最後沈時緒先出了聲:“别逗她們了,你直說吧。”
賀清擡頭看着連百川摸不透的神色,莫名為盧落揪起心來。
大家都沉默,無非就是蘇喻那句話很容易聯想到盧落之前在MTL送的那個TP而已。
說難聽點,盧落剛剛那波上,和在MTL那波TP無異。她是在找一些沒必要的機會,如果靠操作打赢了還好圓,打輸了就是送,而且是帶着隊友一起送。
因為剛剛處于優勢方的DXG,在自己落位不好的情況下,是有資本放掉那三隻飛鳥的,沒必要冒少打多的風險。
這次訓練賽靠操作打赢了,那下次呢?正式比賽呢?甚至是世界賽呢?難道能保證次次都打赢嗎?
對隊伍來說,這種選手是隐患。
從自己的角度來說,賀清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隊友是個非定時炸彈。
但穿越後的賀清又無比能共情盧落的激進——她太想展現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個首發了。
自選一個沒法打出線優的上單,剛好隊友都打出了線優,如果再不表現,那她這局就會顯得像在混。
盧落的操作沒大問題,而且看方才霧隐的表現,她的學習能力不容小觑,如果她能改掉送的習慣,這樣的水平絕對不會拖隊伍後腿。
這時,連百川也終于出聲,她特意帶上耳機,以便讓麥那邊的人也能聽到自己的意見:“去年冬季賽,我還沒回來,但那場比賽我看過。”
“我想,有的教練把選手下放替補,是想讓她改掉一些毛病,長記性。”
“但是效果有沒有,我現在看不太出來呢。”
訓練室裡一時沒人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賀清覺得沈時緒給連百川甩了個眼色。
随後,連百川露了個标準的笑容,沖訓練室的四位道:“别看着我了,收拾一下準備第二把了。”
衆人紛紛把電競椅轉回去,重新戴上了耳機。
賀清剛把耳機扣上,就聽見沈時緒的聲音從麥裡傳來:“别緊張,正常發揮,不突出不代表你沒有用。”
“連百川嘴毒,不代表她心裡否認你。”
不是,沈時緒還有臉說别人嘴毒啊。賀清剛腹诽完,突然反應過來沈時緒這句話是對盧落說的。
那麼這段話就顯得别有用意了。
賀清突然覺得,那個做過替補的沈時緒,也許比自己還能共情盧落。
第二局連百川沒再讓盧落自己選英靈,而是用标準的個人風格完成了BP。
與上把的陣容不一樣,這次她将陣容的發力點側重到了上半區,給盧落選了個輕裝戰士。
BP完賀清滿腦子隻有一句話:怪不得沈時緒和連百川關系那麼好,隻要沈時緒出個面連百川就願意出山。
這兩個人的腹黑程度簡直是一家人!
不過沈時緒的腹黑僅限于動動嘴皮,而連百川則是實打實的在行為上挖坑。
輕裝戰士是上下限差距最大的上單類型,對線往往隻有兩種結果:突破對面,或被對面突破。
就盧落上一把急成那樣的表現,這把拿了個輕裝戰士,恐怕隻會更急。
賀清用腳趾都能想到盧落這把遊戲的激進樣。
也不知道那個隻打過一個賽季的新人有沒有看出來連百川挖的這個坑。
這把開局比較和平,雙方沒有爆發出過大碰撞,就這樣和平發育到了五分多鐘。
馬上上半區就要刷新六分鐘的第一組飛鳥了。
DXG這邊幾人簡單讨論,決定不換線,隻讓童賞安操縱硬輔去上半區參團。對方下輔上次回城後就再沒露面,賀清一邊推線一邊在麥裡傳遞信息:“她們應該下路組換上去了,這波可能四打五。”
然而下一秒,遊戲内就傳來播報。
First Blood!
盧落完成了對對方上單的對位單殺。
“那這下應該是四打四了。”賀清立馬笑着改口。
畢竟如果對面上單複活後T上路,那下路這波被賀清送進塔的肥線會白白燒掉,還能讓賀清單獨吃到鍍層。
“不,是三點五打四。”盧落的聲音仍帶有緊張的顫抖,“我剛殺她把大用了。”
賀清聞言,揚起半邊眉毛,狀似不經意一問:“那她的大呢?”
“和我換了。”盧落說。
六分鐘飛鳥刷新,大龍坑邊已然碰撞出激烈火花。
盧落操縱着輕裝戰士,盡管沒有大招,但她又一次在團戰中打出不錯的表現。很快,對方中下輔的頭像灰掉,不過盧落和童賞安也被換掉。
但這波DXG飛鳥比對面多吃一隻,還多了個人頭,顯然是賺的。
蘇喻收完飛鳥回城,順手點開數據面闆,突然發現對面上單頭像也灰了。
“欸,她怎麼還沒複活?”蘇喻随口問道。
“賀清單殺了。”不等賀清開口,沈時緒先冷冷接話,“你沒看到她戰績變成0-2了嗎?”
“又被單殺了啊?”蘇喻瞪大了眼睛,“有點慘。”
“沒大,然後TP被賀清壓了起身。”沈時緒繼續充當解說角色。
這下賀清也驚到了:“不是,你不是在上半區打團嗎?怎麼把我嘎她的細節看得一清二楚啊?”
打團還切屏看單線,也太不專注了。
“沒看你,”沈時緒喝了口水才慢悠悠回答,“你一個ADC能六分鐘單殺剛複活的她,沒有第二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