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對峙中，施嘉意突然聽見有人疑惑地“咦”了一聲：“那個女孩兒好眼熟啊……”

那人的同伴恍然：“對哦，她長得好像那個超級有名的攝影博主……叫什麼來着……”

“春作詩大大啊！你這都能忘！人家在微博上可是坐擁千萬粉絲比肩明星的存在……你這都能忘……”

男人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拉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将她帶出咖啡店。

到了鵝卵石小道，他才意猶未盡地松開對方纖細的手腕：“抱歉。”

施嘉意還是不願意和他說話。

沒解決問題之前，她不會給這個混蛋一分好臉色。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我想請你吃個飯，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說清楚。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像是沒有聽見，施嘉意悶頭走路，陸垣也就靜靜地跟着，直到小路盡頭，施嘉意才站定，瞪着眼道：“你為什麼那樣做？”

“……什麼？”

施嘉意回過頭，表情如霜，眼眸卻是濕潤潤的，仿佛藏着多年的心事：“你為什麼要在畢業前像變了個人一樣？你為什麼删掉我的聯系方式？為什麼一聲不吭就出國？”

她和微博帖子裡的模樣并無二緻，甚至可以說在他的眼裡顯得更為靈動。

貼身的短上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她氣得兩頰染上绯紅，不停地控訴着對方的“罪行”。

“……我在和你說話呢！陸、垣、也——你發什麼呆呢？！”施嘉意就差掐住他的脖子讓他趕緊回話了。

“你不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嗎？”

她每說一句話，就往他身前走一步。

走着走着，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陸垣也甚至能看清她眨眼間的每一根長睫。

“施嘉意。”他喚了她一聲，音色沙啞，裹挾着風雨欲來的潮濕。

她仰着腦袋，惡狠狠盯着他，絲毫沒有發現對方愈漸幽深的眼眸：“你别以為道個歉就可以把我們之間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我是絕對不會原諒——”

“你”字還未脫口，她聽見男人極輕地喃喃了一句，而後清冽的氣息猛地下墜。

施嘉意甚至來不及将眼裡的憤怒轉為疑惑，吻落下的刹那，她隻覺得自己的五感盡數爆炸。

唇瓣覆下，帶着洶湧的情緒，又偏偏濕軟得像是清冷山泉面上一圈蕩漾的波紋。

被吻的一方下意識想逃，卻被對方扣住後脖頸，修長的指尖帶着炙熱溫度，死死箍住她的腦袋。

山野間微風清涼，施嘉意卻覺得渾身跟火燎似的。

想喊，兩唇根本沒有張合的機會。

想逃，雙手被反剪拿捏的姿勢讓她苦不堪言。

隻能任由他掌握主動權，在他細碎的、微顫的喘息聲間承受着。

嚴絲合縫的身體接觸裡，施嘉意甚至感受到對方某處明顯的變化。

“……你……”她被吻得頭昏腦漲，恨不能兩眼一翻暈厥。

男人低吟：“你什麼……”

“你……媽……的……”

“……”

施嘉意一句國粹換來的結果是，被吻得碎了一地星子。

意亂情迷之際，男人将她的腦袋往上輕輕一托，施嘉意離他更近了。

她本就穿得少，今天為了配合露肩的吊脖設計，衣服内裡隻貼了胸貼。

粗重呼吸使她的胸腔帶着來回起伏的顫意，兩處綿軟在他的胸膛來回摩挲。

情難自抑，他喘着粗氣，半讨好半強制地說：“張嘴……”

回應他的，是施嘉意帶着滔天怒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男人如夢初醒，恍惚地退後幾步：“施嘉意，我……”

同樣地，施嘉意也退後幾步，和面前的混蛋拉開足夠安全的距離。

她原就飽滿的唇瓣被咬得紅腫，欲落不落的眼淚倔強地垂在下睫：“你真不是個東西……”

她咬着牙，甚至罵不出後半句。

風揚起她柔軟的發梢，她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

重逢，不歡而散。

施嘉意連夜買機票逃回南桑，暗自發誓再也不回這混蛋地方了。

深夜，陸宅。

電話那頭的人帶着十足的八卦心：“你那兒狀況如何？”

“小十一今天可是專門打電話問了你的情況……”

“說實話，我明白你的用意，但十一作為當事人，你當年什麼都不說就遠離她，别說是朋友了，就算是個陌生人也受不了你的怪脾氣啊……”

陸垣也看着滿牆的榮譽，玻璃展櫃折射出過往的光輝，他收回目光：“她人好，是我對不起她。”

“現在你知道她好了？以前怎麼不見得你對她獻獻殷勤，不是兄弟說你，你整天跟個悶葫蘆一樣，哪個正常姑娘願意跟你，人家不給你個巴掌就算大發善心了……”

“……”

“那你今天怎麼說？你倆的矛盾解開沒？她對你的态度怎麼樣？”

“她……給了我一巴掌。”

“我靠！？”宋韫安大吃一驚，“不應該啊，你做什麼了？”

“我……”

“你怎麼了？”

“我親了她。”

叼着煙的宋少爺收起散漫表情，梅開二度：“我靠？！”

叮鈴。

同樣特殊的信息提示。

陸垣也打開手機，看見對面的小貓頭像發來一串文字。

她很少會發文字，工作時對着電子屏太久，她更願意發語音。

由此可見今天的這句話應該是斟酌良久。

果不其然。

「十一：Eve，你說……一個多年不見的人成為變态的概率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