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病房裡的春天
三月初,窗外的積雪開始融化。
沈栖棠靠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折着紙鶴。他的指尖因為長期輸液而泛青,動作卻依然靈活。江硯白推門進來時,他剛好折完最後一隻,輕輕放在床頭櫃上——那裡已經擺了滿滿一排五顔六色的紙鶴。
"今天感覺怎麼樣?"江硯白放下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保溫杯。
"無聊死了。"沈栖棠伸了個懶腰,"醫生說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江硯白擰開保溫杯,熱氣騰騰的甜香立刻飄出來:"下周再做一次檢查,如果指标正常就可以。"
"真的?"沈栖棠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眯起眼,"你沒騙我吧?上次你也這麼說。"
"這次是真的。"江硯白把保溫杯遞給他,"奶奶煮的紅棗湯。"
沈栖棠接過杯子,小口啜飲。甜味在舌尖化開,溫暖一直蔓延到胃裡。他擡頭看着江硯白整理書包的側臉,突然發現對方眼下仍有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又熬夜了?"
江硯白頭也不擡:"沒有。"
"騙人。"沈栖棠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黑眼圈都出來了。"
江硯白抓住他作亂的手指:"别鬧。"
兩人的手在空中短暫相觸,又同時松開。沈栖棠低頭喝湯,掩飾自己發燙的耳尖。
窗外,一隻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頭看了看病房裡的兩人,又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
2. 補課時光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簾,在病床上灑下一片溫暖的光斑。
沈栖棠趴在床上,晃着腳丫做數學題。江硯白坐在床邊椅子上,時不時糾正他的錯誤。
"這道題又錯了。"江硯白用筆尖點了點練習冊,"代入公式前要先化簡。"
"啊——"沈栖棠哀嚎一聲,把臉埋進枕頭裡,"數學為什麼這麼難!"
江硯白無奈地看着他:"起來,我再講一遍。"
沈栖棠不情不願地擡起頭,突然湊近:"江硯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是在這種場合認識,會是什麼樣子?"
"......什麼場合?"
"就是......"沈栖棠用筆尾輕輕戳着下巴,"如果不是你被迫當我同桌,如果不是我總纏着你問題......"
江硯白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如果。"
"假設嘛!"
"那也會一樣。"江硯白突然說。
沈栖棠愣住了:"......什麼意思?"
江硯白低頭翻書:"意思是不管怎麼認識,結果都一樣。"
沈栖棠眨了眨眼,突然笑了:"江硯白,你這是在表白嗎?"
"做題。"江硯白把練習冊推到他面前,耳尖卻悄悄紅了。
沈栖棠笑嘻嘻地接過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個大大的愛心,然後推到江硯白面前。
江硯白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把紙翻過來:"專心。"
但沈栖棠注意到,那張紙被他小心地夾進了課本裡。
---
3. 深夜對話
淩晨兩點,沈栖棠被胸口的悶痛驚醒。
他摸索着按下呼叫鈴,然後蜷縮成一團,等待護士的到來。疼痛像潮水一樣一波波襲來,他咬緊嘴唇,不想吵醒睡在陪護床上的江硯白。
但江硯白還是醒了。
"又疼了?"他的聲音帶着剛醒的沙啞,卻異常清醒,仿佛一直在淺眠。
沈栖棠點點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江硯白立刻起身,熟練地從床頭櫃拿出止痛藥,又倒了杯溫水。
"醫生馬上來。"他扶起沈栖棠,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先吃藥。"
沈栖棠就着他的手吞下藥片,呼吸有些急促。江硯白的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像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對不起。"沈栖棠小聲說。
"為什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