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想好了,不管對方答或者不答,索性将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帶到對方的面前,躲着沒有關系,随便躲,大不了把一切東西攤開在南重樓的面前,反正還有錨點和自己的命做籌碼,時間還很長,溫水煮青蛙,再怎麼不接受也該接受了。
這麼一想,心情果然好多了。
但還是不夠解氣,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最終還是咬着牙擡起一隻手,捏了捏對方的臉。聲音卻控制着,還是那一副誘導的語氣。
“在鏡子裡?還是屋裡窗簾上那串水晶流蘇的珠子裡?”
回過神來的南重樓正好目睹了面前人情緒的起伏,聽着對方話語中準确的位置,明明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失了聲。
花載酒這時候卻也沒有了之前放縱時那般得過且過的心态,笑眯眯的看着他,語氣卻急轉直下。
“别緊張,聽話,告訴我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不想看到他的眼睛,一道黑霧順着花載酒的意願扭曲,變成了條綢帶,纏上他的眼睛,還順帶在腦後打了個結。
失去了四肢後,再次失去的是視覺,更别提對方的手在此刻又蓋上他的後頸,他下意識的往後仰頭,卻沒注意到力道,直接撞上了椅背,縱然有花載酒的手幫忙擋了下,卻還是壓抑不住的洩出一絲短促的氣音。
耳邊這時傳來對方心疼的語調,一陣涼風吹過,下一刻疼的就成了耳垂。
嘶……他是狗嗎?
可是很快他就沒有辦法再去注意這些了,視覺消失後的剩下的感官更加敏感,更别提對方此時明顯帶有洩憤意味的挑逗。
他還沒來的及張口,一切又戛然而止,不單單是挑逗,還有存在。南重樓想伸手,這才想起來手腳被卸了。
花載酒呢?
之前強行壓下的胡思亂想全湧了上來,過載的大腦處理不了冗雜的信息,冷汗順着脊背滑下,浸濕了貼身的衣料。他承受不住的張了張嘴,喉嚨裡卻擠不出一絲聲音,仿佛連自己的存在都被這片黑暗吞噬。
“花……載酒?”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尾音顫抖着消散在寂靜裡。沒有回應。
他被丢下了?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恐慌順着血管蔓延。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裡擴散,卻連疼痛都顯得遙遠。
他緩緩蜷縮起身體,卻發現此時的自己連這點都做不到,剩下的隻有窒息的空寂。
就好像……他從來都隻是一個人。
花載酒饒有興緻的旁觀着,不插手,也不排斥。隻是半跪在一旁,歪着頭看着。心中暗暗掐着時間,看着對方像是終于要崩潰那一刻,才施舍般的重新開口。
“乖,寶寶,告訴我,在哪?”
之後便如願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窗……簾……”
“好乖。”
他擡手摸着對方的頭,感受到對方近乎急切的貼蹭,知道得到的答案也算是階段性的勝利,不過此時的花載酒卻并不想讓對方解脫。
隻是把人又抱進懷裡,随手指揮黑霧送來那雙原裝手臂給人安上。
一邊安,還一邊不放心的控制對方動作。下意識收斂了臉上的笑,輕聲安撫着。
“我會讓你看見我的,我不會關着你的”
最後,他松開控制。聲音低柔得像在哄孩子,可南重樓卻在他收緊的手臂裡微微發抖。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揪住了花載酒的袖口,指節泛白,像是想推開,又像是怕一松手就會跌進更深的黑暗裡。
他還是學會了聽話。
至于對方的精神狀态什麼的,也不用在意了吧,一起壞掉好了。
花載酒滿意地笑了,手指滑進他的發間,輕輕揉了揉,像是在獎勵一隻聽話的貓。可南重樓的身體仍舊緊繃着,喉嚨裡溢出極輕的嗚咽,像是恐懼,又像是某種無法抗拒的依賴。
“你要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陪着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