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街道兩旁的小販們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商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陸淮安一身錦服,玉冠高高束起頭發,柳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手牽着一匹馬,旁邊站着月白素衣身披雪裘抱着狐狸的蕭時年。
今日的雪不大,天氣也沒年時那般冷,蕭時年看着如今褪去稚嫩的蕭柔情問:
“當真不跟我走嗎?”
蕭柔情看了眼身後等待的方回川,回頭對着蕭時年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眼尾微紅,蕭時年還真以為她是舍得的。
年少時的情誼在不在,隻有兩人心裡明白。
蕭時年歎了口氣,沒有在強迫,隻是意味不明:“萬事小心,防人心不可無。”
眼神望向她背後的方回川,方回川感應到他的眼神沖他點頭一笑。
蕭柔情垂眸點了點頭,蕭時年上前一步如同小時輕撫她的發頂。
長高了。蕭時年心想。
他轉身幾步與陸淮安并肩,久久不語的蕭柔情開口道:“哥……”
“保重。”
蕭時年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用手揮了揮表示告别。
陸淮安看他強忍心中不舍細心安撫:“她長大了,有她的路走了,放心吧。”
蕭時年思慮一會兒,點了點頭,手不停的撸着007的毛發。
他沒說的是,蕭柔情其實沒多大,比他年小兩歲,隻不過沒有在愛成長的孩子都會早熟。
他沒有強迫蕭柔情走,是因為007說她将來會成為苗疆女帝。
雖然他不知道途中她發生了什麼,就如淮安說的,她确實有自己的路走了。
他隻是擔心,方回川并不是個善茬。
擔心她成為女帝的路會不會很坎坷?
可是這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
“王兄何時到?”
陸子言累趴在桌子上,自從登基之後忙得不開交,那些老頭,都以為他是軟柿子呢!天天逮着他捏。
皇太後每日陰晴不定,陸子言生怕她半夜來抹自己脖子。
當然,還是因為自己弄了兩個聖旨,一個廢太子,一個新皇登基。
聖旨在手國玺在手沒人不信,他随便給路錦葉安了個罪名,不念蒼生,肆行非為,敗壞綱紀。内無孝友之誠,外無尊賢之禮,驕奢淫逸,日甚一日。
想按個通敵賣國就能弄死陸錦葉了,可他沒證據啊!!
所以隻能讓陸錦葉閉門思過了。
這皇帝的日子過得當真是提心吊膽!
“回陛下,快馬加鞭,夜時就能到。”暗影在旁邊回道。
陸子言聳拉着腦袋擡頭埋怨的眼神:“沈墨影,能别叫陛下嗎?”
沈墨影,暗影本名。
暗影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回陛下,不合禮數。”
……
早知道不當這皇帝了,煩!
陸子言氣鼓鼓的批奏,不合禮數不合禮數!這尚書令上奏的什麼玩意兒?
說中書令上朝打哈欠。
右丞相又奏的什麼?自家兒媳無子?
我是什麼賜子觀音嗎?陸子言給他的批奏畫了兩個大叉。
越批怨氣越大,直到暗影不知道從哪裡,把蜜線放在他眼前,歎息道:“阿言,先歇會吧。”
眼神透着心疼,陸子言感覺自己滿血複活,眼睛都亮了,手裡抓着蜜線,重新拿回右丞相的奏折,寫着:朕聽聞南海觀音賜子靈驗,愛卿可前往試探。
之後的批奏,陸子言全程在笑樂呵呵的給暗影分享這些奏折裡的趣事。
起初暗影是心疼他的,因為他這幾天着實累的都要瘦了一圈,畢竟是皇帝,直諱大名乃不敬,可陸子言不喜他在私人時間喊陛下,隻要喊就會氣鼓鼓的,有時整日心情不好。
暗影想了想,還是遂了他願,見着他這開心模樣,望向他的目光縱容又溫柔,還有一點點無可奈何。
入夜漸涼,陸子言沒有等到陸淮安就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陸翊。
?這蠢貨來幹什麼?一個陸錦葉的一條狗 ,還當真以為陸錦葉能順利登基,為他當牛做馬。被他牽着鼻子走。
即使陸翊萬般不情願他還是得下跪行禮喊一聲陛下。
“何事?”陸子言淡淡的問,隻是眉眼間透着不耐煩。
陸翊憋住心中的不爽似無意道:“臣弟隻是想知道父皇為何傳位于陛下。”
“陛下……這聖旨,當真的是聖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