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記憶中，你幾乎沒有和基根這樣親吻過。
他永遠是克制的，你永遠是知趣的，你們之間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你把它稱之為：體面人的協議。
基根足夠體面，他給你選擇權，即使知道有好幾個男人都對你有意思，但他仍然等着你主動選擇他。
你足夠體面，絕不在基根面前做出不符合世俗意義上淑女應該做的，永遠被動，永遠怯懦，永遠包容。
你們似乎永遠會是兩條湊得極近的平行線，但從相識到現在，你們神奇般地擁有了兩次突破。
一次是你和柯尼格約會，徹底惹怒基根。
一次就是現在，此時此刻。
在這個聆聽上帝聖谕的地方，不完全屬于人間的狹間，基根終于抛卻他的體面，同你像野獸一樣滾落到一起。
男人親吻向來都是不老實的，老實的那都是裝的。你能感覺到基根的手開始扯你的褲子......
看來是時候了。
你一邊容忍基根啃咬你的脖子，你甚至用左手緊緊抱着他的頭，好像你才是那個容忍壞孩子的Father，一邊你将右手伸進褲兜，掏出手機，撥打了子墨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你按響了免提。
“喂，YN，怎麼了？我剛下課，正打算來找你呢，你就給我打電話了，真巧！”
你和基根對上視線，差點被他不可置信的表情逗笑。你第一次見基根露出這種表情，完全沒有任何防備，好像走進了一個全是地雷的公共廁所。
你還坐在他身上，極力忍住笑，對着子墨說：“哈哈，我就是估算着你快下課了，現在你來接我嗎？我肚子有點餓了。”
真惡劣，你還用的中文，基根除了一些基本詞語，是聽不懂你和子墨說話的。
“好的，我馬上過來！”
這句話基根倒是聽懂了。
你挂斷電話，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神父大人，我今天最後的罪名，玩弄神父大人的感情，請您赦免我的罪過，請您寬恕我。”
你收起手機，替基根整理他的衣服，把那些被你扯皺的地方細細撫平......不得不說，長袍下的肌肉手感真不錯。
又拉好他松開的衣領，遮住那對男人來說較為罕見的漂亮鎖骨。
對于神父來說，基根真是擁有上帝賜予的美好□□。
正是如此完美，搭配上他現在的表情才這麼好笑。
他應當是沒有受過這種委屈的，沒有被這般欺負過的。從來都是他高高在上，是他支配别人。他理應享受女人們的追捧，紅唇與贊美多到他厭倦。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你的笑聲，基根似乎逐漸緩過來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
“YN......”
第一次，不在戰場上，他發出這樣嚴厲的聲音。
看來你是真的把他惹火了。
可你一點都不害怕，這有什麼好害怕的，無非就是被撅罷了。但你有九成把握基根不會這麼做，因為子墨很快就會來，而他基根，是個體面人。
你笑着拿起他扔在一邊的面具，虛掩在臉上，對他眨眨眼睛。
“基根先生，情和欲都是人的本能，也是天然存在于我們身體裡的野獸，您隻是沒有找到正确的牢籠來關住它。”
因為面具遮擋，你的聲音有些許失真，仿佛你已經不再存在于原來的世界。
你故意扭了扭腰，滿意聽到基根一聲加重的喘息，惡劣道：“雖然我身上正好有一個牢籠，但是現在不行，因為我餓了。”
二
見到子墨開着車停在你面前搖下車窗，你心情大好地跟他打招呼，然後坐進副駕駛。
“我已經口水流下三千尺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沒吃到正宗中餐了，上一次還是約瑟夫......”
你垂下眼睛，一時語塞，然後你接着說：“上一次還是約瑟夫給的那個超甜大肘子。”
子墨沒有刻意指出你的情緒波動，隻是點點頭道：“那我們等會兒就讓老闆做肘子，别做太甜。”
到達目的地，你正準備下車，子墨卻已經替你打開車門。不過他沒有後續配套動作，比如牽着你下車一類的。給人一種禮貌又克制的感覺，老鐘人特有的風度。
這家私房菜隐藏在居民區裡，生意還不錯。你聞到空氣中那個炒菜味兒就知道來對地方了。客人大多都是亞裔面孔，不止如此，連周圍路過的人都是。
“這裡是一處拆尼斯聚集區，所以才有這麼正宗的餐館。”
子墨向你解釋着，同你一起落座。你聽着隔壁桌傳來的中文交談聲，突然心情極好。
“一個冰糖肘子，一個魚香肉絲，一個清炖肚條，一個——”
你哭笑不得打斷子墨：“我們哪吃得了這麼多啊！”
子墨一臉莫名：“我一般都吃這麼多啊。”
“抱歉，我不該阻止你，請你繼續。”
子墨還在噼裡啪啦點菜，你百無聊賴喝着茶水，一邊觀賞店外的街景。
忽然，你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三
你會注意到那人有三點原因。
第一，他的穿着打扮實在奇怪，黑衛衣和黑褲子就不說了，比較常見。但他戴了一頂電鋸驚魂的鬼臉面罩。
隻是，對卡厄斯居民來說，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畢竟當地混秧歌團的人都穿得奇奇怪怪的，亞比文化在這裡還挺盛行，所以也沒多少人注意他。
第二，這個人非常高大，明顯比旁邊的行人高一個頭。
第三，他似乎也在看着你。
你不确定是不是看你這個人，也許是在看你背後的牆壁，或者看子墨。總之，他那張鬼臉面具的朝向是你這邊。
“YN，吃蛋炒飯如何？”
你轉而點頭：“好的，我都沒意見。”
再轉頭回來，那個鬼臉人已經不見了。
你沒太在意，以前也有過被癡漢尾随的經曆，視線攻擊什麼的對你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這時，你的手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