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結束的時候，基根想把你拉上沙發床，但你掙脫了，直接跌落到地上。　　你不自覺想着，剛才是你強制愛克魯格，現在又被基根強制愛，真是天道好輪回......憑什麼别人可以對你一次又一次做壞事，你做一次壞事就要馬上遭到報應？　　你感到基根在拉你的手臂，大概是想把你扶起來。　　“卧槽！别......别動我暫時......拜托了......”　　你蜷縮在地毯上，向基根虛弱伸手，阻止他扶你的動作。　　“等我緩——”　　他還是把你抱起來了。　　你很無語，但一點辦法沒有，幹脆忍着不适随他去了。　　基根将你輕輕放在沙發床上，但那也牽動你的肌肉，讓你不可描述的地方有些疼痛。　　“唔......”　　你沒忍住，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立刻條件反射推開基根的手，滾落床上，蜷成一團，企圖減輕痛感。　　“YN？”　　基根恢複了平時的樣子，他見你這樣，立刻湊到你旁邊，手掌和你臉頰相貼，面色有些焦急。　　“你還好嗎，YN？”　　你不想他一直問，有氣無力道：“死不了，緩一下就好了。”　　沒等他說話，你又道：“你快走吧，等下萬一蘇魯王室的人回來了，你就麻煩了。”　　基根那件黑袍雖然被他扯壞了，但還好破口不算嚴重，隻是躲過女官們的視線倒也問題不大。　　聽到你這麼說，基根停止了動作，他輕聲問：“你在趕我走？”　　“不是——”　　“你恨我？”　　你擡起頭，似笑非笑道：“基根先生，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們剛才大概不是你情我願的。”　　基根的表情又僵硬起來：“所以，王子就是和你水到渠成了？”　　你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斷斷續續開始笑。　　“你真是說笑了，你們不都是在欺負我、強迫我嗎？”　　其實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但你知道，你這麼說，基根一定會難受。　　平心而論，你現在沒有那種倍受侮辱的痛苦感覺。大概是因為，基根外形條件本就是你的菜，其次你們也有感情基礎。另外，他的怒氣來源，排除他自己性格的那一部分原因，似乎有那麼30%的理由，是因為吃醋。　　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你其實并沒有那麼難以接受這次強制愛。　　但一些條條框框在你心裡還留有痕迹，它們告訴你，你應該生氣，你應該發作，應該以此要挾基根，換取更多的隐性或顯性資源。　　想到這裡，你突然覺得很沒勁......好像感情不是感情，反而成了交易。付出感情的前提，不再是“你想要”，而是看對面能給你什麼。　　這些念頭，好像一條一條有生命力的血蛇，将你本來自由的心漸漸纏繞、綁死，誘導你做出不符合本意的行為。　　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菜市場上待價而沽的新鮮豬肉？　　笑話，你明明是享受這次經曆的。　　于是你想，你應該大膽對這些血蛇說：滾開！　　當然，基根不知道你想的這些。他面色蒼白，眼睛看向别處，深呼吸好幾次。幾秒後，他冷靜下來。　　的确如你所說，他很擅長承受壓力，也很習慣接受失去。　　他明白，他失去你了，因為你恨他。　　“等會兒我會送藥過來，你好好休——”　　基根偏頭，正要轉身離開，卻感到脖子後面傳來一些壓力，不算大，但他沒有抗拒。　　他知道那是你的手臂。　　被這股力量帶着彎腰，他迎來了你的親吻。　　二　　你吻得很輕柔，一點一點摩挲他的嘴唇，像抿冰淇淋一樣，輕輕含着他的唇肉。　　你不想承認，這是你跟喜歡耀祖那個混血小美女學的......但管他的，有用就行了。　　至少，你從未見過基根這麼呆滞的樣子，這可不像他啊。　　好歹是卡厄斯貴婦圈的耶路撒冷，現在一個吻就讓他被硬控了，是不是太丢人了？　　但......你能感覺到，手掌下，他胸口逐漸加速的心跳。　　結束這個溫柔的吻，你向後退開一點，仍然摟着基根的後頸。　　感謝沙發床吧，讓你跪在上面就可以和基根平視，平常你是沒這個機會的。　　“你......”　　基根盯着你，表情無比凝重，仿佛你是個什麼洪水猛獸，需要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嚴陣以待。　　你失笑，戳戳他的臉頰：“你什麼表情啊？”　　“你應該......恨我，才對。”　　基根的聲音幹巴巴的，好像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　　你挑眉，又湊過去輕啄他的嘴唇一下，悠哉道：“我要不要恨你，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決定了？”　　然後你皺皺眉，故意做出有些痛苦的表情——你明顯感覺基根的身體更僵硬了，他顯然随時随地在觀察你的表情和動作。　　“不過，請你下次，溫柔一點，好嗎？”　　好半天，基根都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你以為他被定身了，甚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　　“喂，喂，哈喽？”　　然後，你看到他的眼睛裡，竟然有波光粼粼的東西在逐漸彙聚。　　？　　喂喂喂，不是吧，你把人欺負哭了？！　　這下，你也表情凝重起來，小心翼翼問道：“基根？你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哭了？”　　基根聞言，第一反應是微笑，就像他平時回應你的呼喚那樣，一個得體、溫柔、恰到好處的微笑。然而，也是這個微笑，牽動他的臉部肌肉，讓那顆淚滴，悄然墜落，就像一顆星。　　！　　基根和你同時愣住。　　三　　基根倉惶後退一步，退出你的懷抱，低下頭，用手指觸摸自己的臉。　　沒錯，有水漬。　　那顆眼淚，不是錯覺。　　一個人流幹眼淚，就會變成怪物。那一頭怪物重新流下眼淚，又代表着什麼呢？　　你再一次伸出手，将基根的頭擁進懷中。　　平日裡沒有注意，基根的發質很好，發絲很粗，但并不堅硬，反而很有韌性。　　就像他的性格。　　突然，基根擡起頭——你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已經被他緊緊摟在懷裡。　　仿佛一開始那樣，他又将一部分體重挪到了你的肩膀上。　　還是那樣，沉甸甸的。　　但這一次，你不再感到不安，不再感到辛苦，反而有一總新奇的體驗。　　原來，這就是一個人的重量。　　你本想說些什麼，可又放棄了。有時候，肢體動作比語言更有用。于是，你隻是反摟住基根的腰，同樣用了很大力量。　　你不知道基根是不是終于求得一點平靜，但至少，你理解了他的憤怒。　　因為無用，所以無能。　　因為無能，所以憤怒。　　憎恨恐懼，害怕恐懼。　　最終，自己變成他人的恐懼。　　最孱弱的七宗罪，憤怒。　　你想起自己曾經對柯尼格掏出匕首的那一幕，想起幽靈割開你衣服的那一幕。　　當你們作為憤怒的那一方，拿起最尖利的武器時，内心可有半分平靜呢？　　肥皂在和你八卦完基根的過去之後，感歎道：“基根太擰巴了，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有什麼必要呢？我們都是将來要一起下地獄的人。”　　然後他向你舉起酒杯：“YN，你和我們不一樣，你一定是會上天堂的。”　　那個時候，你還沒犯下無可饒恕之罪，但你也不信什麼天堂和地獄，當然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隻不過，你因為酒精上腦，還是和肥皂碰杯：“不，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地獄。”　　肥皂高興道：“好，地獄的烈火會使我們更加強大！”　　四　　基根沉默着替你穿好衣服，這時候反而面無表情了，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好像哭過（一滴眼淚），但也不再是以前那半永久的微笑。　　直到替你整理好最後一根飄帶，他的眼神移到你的臉上，這才露出一點淺淡的笑容。　　你無奈道：“你快回去吧，基根，别再以身犯險了。”　　“那以後就由王妃殿下來見我吧。”　　這小子，還挺會順杆往上爬！　　你把他推到門口：“好啦，快走吧！”　　基根已經重新作女仆打扮，推着他那小推車。開門之前，他突然轉身，湊到你耳邊說——　　“王妃殿下，記住，我的（）永遠隻為你所用。”　　說完，不等你有反應，他已經開門出去了。　　你後知後覺開始臉紅，卻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坐回還原的沙發上，大口大口喝橙汁。　　今天的拍賣會已經到達尾聲，明後兩天還有四場。眼看王子不可能再回來，你也打算回房間休息了。　　你非常迫切地想要洗澡。　　也幸好，酒店為你們準備了貴賓電梯，所以你毫無壓力回到了酒店房間。　　脫下那質量簡直過于不錯的禮裙，你直奔浴室。　　女官們很貼心，在那巨型浴缸中替你放好了熱水，粉紅色的浴球也丢好了，正在形成豐富可愛的泡沫，甚至還有玫瑰花瓣。　　你在淋浴間将自己清洗幹淨，尤其是......然後才踏進浴缸。　　“卧槽，太爽了......”　　你發出老頭子一樣的感概。　　“有這閑工夫泡澡，不如快出來收拾東西，我們要出發了。”　　？！　　你驚恐萬分地看着某人打開門走進浴室。　　“你的侍從已經撤離，請王妃殿下搞快點，我們時間很緊張。”　　這個說話像唱歌一樣的語氣......　　“哦，幾日不見，王妃殿下更加榮光煥發了，不如讓我也進來泡澡，然後我會讓你更爽。”　　這個自戀又讨打的說話方式......　　你眯起眼睛，壓低聲音道：“格瑞夫斯，你這個傻逼。”　　五　　“我來接你，你怎麼罵人呢！”　　格瑞夫斯沒有穿西裝，也沒穿花襯衫和皮衣，反而是非常專業的作戰服，甚至脖子上還戴了喉麥。　　你趴在浴缸邊——這浴缸大得像個小型遊泳池，反正有泡沫你也不擔心走光。　　“接人接到浴室裡來了是吧？整個卡厄斯可能就獨你一份啊，暗影老闆。”　　格瑞夫斯坐到浴缸邊沿，也是你左側，沖你低頭，微笑着說：“王妃大人，我看你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似乎忘記了，你還欠我一次。”　　你搖搖頭：“我沒忘，但今天不行。”　　“為什麼？我覺得這裡就不錯。”　　說着，格瑞夫斯順着光滑的浴缸外壁滑坐下去，和你來到一個水平線，完全不聽你說什麼，扣住你的後腦勺就吻了過來。　　這小子！　　你抗議的聲音都被他堵在嘴裡，全部化為暧昧的嗚咽。　　唇齒間，格瑞夫斯輕聲道：“小騙子，我很想你。”　　你一愣，那些惱怒的情緒都像被紮破的氣球一樣飛走了，隻剩下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這時，浴室門口又進來一人，你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戴着面罩，但可以肯定是個暗影。　　那人似乎很尴尬，無奈道：“我的老闆，你沒關麥。”　　十分鐘以後，你紅着臉，安靜如雞地跟在同樣安靜如雞的格瑞夫斯後面。你隻穿着一條粉色浴袍，腳上是一雙可愛兔子拖鞋，都是王室女官為你準備的東西。　　走出浴室你才發現，果然如格瑞夫斯所說，女官們已經被他（強制）撤離，現在隻剩下你了。　　一屋子暗影，雖然都戴着面罩，但你就是覺得他們全都在偷笑。　　可惡！　　想到這裡，你又瞪了格瑞夫斯一眼。　　沒想到，他也正好在看你。被你瞪了之後，他還有些不服氣，故意突出下巴，做出威脅的樣子。　　但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虛弱。　　你撇撇嘴，陰陽怪氣地問：“所以，老闆，你這次又收了王儲多少錢？”　　“正常市場價格。”他向你比了個數。　　靠，真賺錢啊！　　“然後呢，王儲要你幹什麼？”　　格瑞夫斯幹咳兩聲，頂着一衆影子囧囧有神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牽起你的手，拉着你到門口。　　“把你帶到我們的地盤，暗影基地，做客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