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帶斷虹進入變幻莫測的山海鏡中,她的赢面便會小一些。有武器傍身更好。
樓心月隻得先待在原地,大喝一聲:“斷虹!”試圖使斷虹回到她的掌控之内。
斷虹似乎聽到了主人的命令,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像是在和什麼力量在做對抗。
刀身上忽然爆發出十分劇烈的妖氣,這妖氣并不屬于樓心月,很快,刀刃的鋒芒上在一瞬間内覆滿了蛇鱗,玄黑卻熠熠生輝的蛇鱗。
越向燭不禁皺眉,這些密密麻麻的蛇鱗看上去十分熟悉,但他一時之間記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更讓他不解的是,斷虹刀上怎麼會有蛇鱗?
樓心月困在交界處,不能轉身,自然也看不到那些蛇鱗,但她能感覺到斷虹刀的抵死掙紮,便繼續使用妖力讓斷虹刀回到自己身邊。
突然,斷虹刀上的蛇鱗迅速褪去,一股力量從刀内奔湧而出,屋内頓時聚了不少的黑霧,那力量彙聚在空中,化成了一條玄蛇模樣,玄蛇又漸漸變為人形。
黑霧慢慢散去,人影漸漸清晰起來,越向燭看清她的臉之後,瞪大了雙眼。
虺山之主,玄婳。
一個可怖的猜測浮現在他心中。
她一直附身在斷虹刀上,從樓心月奪回斷虹那日起,玄婳就一直在暗中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那麼……
給樓心月下厄咒的兇犯,最大的可能便是……
越向燭本以為玄婳會立刻對自己發起攻擊,結果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徑直沖向了樓心月,将她猛地一推,徹底推進了山海鏡中。
越向燭在她從自己身旁飛過的同時,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玄婳的蛇尾,被她連帶着也進入了山海鏡中。
至于斷虹刀,它作為有靈之器,在其主人進入山海鏡之後,毫不猶豫地也沖進了鏡界裡。
————
鏡界。
她的頭腦一片昏昏沉沉,隐隐作痛,一切都如同混沌一般。
在這模糊的混沌中,耳畔似乎傳來清泠的聲音,關切地問她:“你好些了嗎?”
她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昏睡,而是睜着眼睛坐在一張破舊的草席上,愣愣地直視着前方。
那個清澈如同水流般婉轉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意識,她看向聲音的源頭,她纖長的眉底下是如鹿般純粹的瞳孔。
花妖的内心忽然感到一陣如針紮一般的疼痛,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女子見她的眼神清明起來,便問她名字,“我是霧心,鹿妖。”
可她遲遲不答複,隻是盯着自己,霧心連忙又解釋道:“你别怕,我雖是獸妖,卻不會傷害花妖的。”
花妖下意識地說:“我叫……柳兒,裴柳兒。”
“你的名字好特别,像是人類的名字。”霧心溫溫柔柔地笑着。
這樣的畫面恍若隔世,裴柳兒總覺得自己一定見過眼前這個鹿妖,但又像是初見。
“随便起的。”裴柳兒答道。
一些零碎的記憶開始湧入柳兒的腦海中,印象中,她在城鎮中被燼陽山莊的人發現,在逃跑過程中受了傷,被霧心救下。
裴柳兒并不是她的第一個名字,而是第四個名字,她曾經活過三世。柳兒雖然想不明白緣由,總之,似乎她每回死去都能在某個時刻再次複生。
“追你的人是燼陽山莊主家的捉妖師,越随雲。”霧心說道,“你的妖力不強,遇上他難免吃虧,下回别去冒險了。”
她提到越随雲這個名字時,裴柳兒便想起了被那個捉妖師追逐的情景。
“我明白了,謝謝姐姐。”裴柳兒道謝完就想要站起來,突然感到大腿處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才發現腿上包了許多繃帶。
霧心伸手去扶她站起來,“你的腿是我包紮的。”
裴柳兒心髒陡然一跳,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來的力量,她将霧心猛地一推,她的後背撞上了牆壁,愕然地看着突然動手的裴柳兒。
柳兒的手抵在她的咽喉處,嗓音嘶啞地質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你腿上的圖案嗎?”
柳兒掐得并不緊,隻是起到威脅的作用,所以霧心還能夠正常說話。
“果然。”她的面容愈發冷,“你可知道它的含義?”
她的大腿右側有一塊掌心大小的圖案,是她從誕生起就有的。這幾世重生,即使面貌都不相同,但這塊圖案卻一直伴随着她重生。
裴柳兒雖然也不知曉這個圖案的含義,但她隐約能猜到,這個圖案興許和自己能夠多次複生的秘密有關。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遮掩着,不讓任何人發現。
“我沒見過這樣的圖案,也不知它的含義。”霧心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依舊溫柔地說着話,“若它是你的秘密,我向你道歉。”
裴柳兒盯着她那雙鹿瞳,揣度着她說的是真是假。
“你若不信,我給你看一個我的秘密,作為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