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
周獻魚頭疼極了,在腦中不斷又仔細搜尋了一遍記憶,終于斷定原著關于這部分的内容着墨少得不能再少。
少得她絞盡腦汁,也如上考場一般空空白白,根本想不起來。
系統徑直打斷了她的無奈扶額,貼心提醒:“有伏筆的。”
透明的系統面闆顯化在眼前,出現一句:“生父懸河是個出身高貴但如烈火般的美人,母親是名動天下的一方清冷劍修,二人被迫聯姻,相見時機未到卻已相識,這才成就了一段孽緣,誕下了謝應容。”
孽緣。周獻魚歎了一歎,可正是這孽緣才造就了謝應容。
謝應容七歲之後無父無母,機緣巧合在周城被周父周母收養後,轉頭又被她這個大小姐又虐待了大半年。他長大了十八歲,除了周霜玉待他好了一些,便再沒有受到世上的半分善意。
周獻魚再歎了一聲:難怪謝應容會黑化。
畫魅娘娘瞧她一直呆呆站着不出聲,以為她是被那些話給吓傻了,登時起了壞心眼,隻見她随手将算盤收入囊帶,伸出尖尖的指甲想要碰她的臉。
而在她伸出手指刹那,周獻魚用力搖動了袖中的鈴铛。
“叮鈴——”一聲清越的脆響,卻如沸水燙身般炸開了滿街的寂靜。
鬼街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情形太過可恐,周獻魚不自在瞥了集市上狀若癫狂,滿是四處奔跑撞倒攤物的鬼群。
畫魅娘娘原本雲淡風輕的神色早在鈴铛響起那刻便變了,此時她儀容盡失,自顧不暇,躺在地上捂着腦袋不斷敲打滾動。
此情此景實在可怕,周獻魚根本不知道這鈴铛究竟能持續多久的效果,她直覺畫魅娘娘要是清醒定會找她麻煩。她趕緊直接一個縱躍跳下樹,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飛快地往鬼群密集之處跑去。
畫魅娘娘被腦中的尖銳刺得生疼,指甲撓得滿臉是血,那鈴音随着人遠去漸漸停了,這才緩過來。
想起剛剛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之後,她頃刻便神色猙獰,目露兇冷,塗滿紅脂的唇張開嘶嘶了幾下,仿佛要吃小孩,她撫着自己的抓紅的臉,恨恨道:“剛剛那小鬼什麼來頭,竟會有清音鈴?”
她神色扭曲,轉頭沖那青灰色跪着的小鬼吼道:“去把那小鬼找出來抓了,不管怎樣,今兒個我畫魅娘娘一定就要把她片了涮肉放十三香!”
小鬼才不敢惹她,連忙恭恭敬敬道了一聲“是”,接着又低低開口詢問道:“啟禀娘娘,那晚上的珍寶大會——”
畫魅娘娘極其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惱火異常:“抓個不入流的小鬼能耽誤多長時間?連這點小事都來問我,養你們吃幹飯的?!”
小鬼連忙點頭道對,心中再叫苦不疊也不敢說話了。
畫魅娘娘走了,不過她的出場仿若鬼街開幕的訊号,她一來一走,街上便慢慢活了過來。
陰涼蒼冷之處,周獻魚低着頭在鬼群中穿梭,路過一個湯子粉鋪時,沒忍住站着瞧了一會兒。
隻見那鬼将骨灰混着骨灰水攪和勻了,揉成團子下鍋煮熟了這就算一鍋湯好了,雖然食材奇葩了些,但不妨礙賣相的确不錯。
周獻魚正心中感慨,轉眼就聽見了隔壁犄角旮旯鬼們在談論畫魅娘娘要抓她的小道消息,吓得她轉頭欲走,卻冷不丁地撞上了一個“鬼”。
這下是“真”夜晚撞鬼,但周獻魚唯恐生變不敢擡頭,低着聲道了歉後,便一言不發地要繼續向前逃。
卻在經過這鬼時的下一刻被它生生扯住了,鐵箍似的手握住了她手腕,痛得她心中大呼一聲卧槽。
周獻魚這下不得不擡頭,露出她那張刻意觀察裝扮過的,是同這鬼市一類作派的青灰疲憊虛脫色号臉。
這下卻将在場圍觀諸鬼皆是吓了一大跳,隻因鬼街居然沒有鏡子攤,周獻魚下手沒輕沒重,将自己臉色塗了個滿臉青紫,這副慘狀在鬼街也難以見到。
頂着衆鬼或譴責或驚懼的視線,周獻魚深感壓力。這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這副青鬼似的面孔下傳來,小心翼翼問道:
“周獻魚?”
這一句問得周獻魚驟然一懵,緊接着他便反應過來,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天呐,是男主,是姜修寒,是便宜哥哥是正派是好人!
終于遇到個熟悉的人而不是鬼了,如果可以,周獻魚簡直要放鞭炮來慶祝了,但姜修寒則是在得到她肯定的點頭回複後,選擇了不說話,隻一昧地拉着她一處僻靜地方走。
周獻魚不敢掙紮,隻能任由他牽着她走到了一處黑漆漆的安靜之地,剛停下了,她就垂下了腦袋靜靜等着他的盤問。
遠離鬼群,姜修寒果不其然連珠炮彈似的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的?你怎麼來此處的?母親知道你來了此處嗎?”
這些話,周獻魚都心虛地答不了,隻能搖搖頭露出一個很尴尬的笑。
“你——”姜修寒被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氣着了,指着她“你”了半天。
但到底是一家小輩中歲數最大的大家長,加之他的修養也叫他生了半會兒氣也就消了,畢竟人還活着比較重要些。
但是說句小小的實話,要不是男主姜修寒這次突然出現,周獻魚此人其實都快忘了男女主這對小情人了,原因之一主要是——實在沒什麼交集。
在周城她也呆了不少日子,三人雖說是明面上的兄長姐妹,但到底見面不多,不太相熟,隻因他們都住在南邊,而她住在北邊,一個房子兩個極,碰面概率頓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