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正是。”祁筝扶額苦笑,解釋道:“這還是從绮雲閣獸宗典籍中所得……此事暫且不論,總之,絲翼蜂蛛再生之力極強,斷肢續長之速極快,蛛網亦難以突破,據我所知——唯有跳舞一途可解。”
時弄溪對祁筝所言毫無印象,即便是絲翼蜂蛛,她也隻是略有耳聞。
概因近年來,絲翼蜂蛛愈發罕見。它們無法在野外生存,隻能栖息于靈氣充沛的秘境等地,久而久之,宗門典籍中便将其除名了。
她實在搞不懂,祁筝是從何處找到的連她這個绮雲閣禦獸宗弟子都未曾見過的資料。
“跳的是何舞種?祁道友可否細說?”
“這……我也想不起來了……”
祁筝隻記得,那是一本宋見山贈與她的绮雲閣典籍,其中有一篇短短的遊記,記述了筆者從遭遇絲翼蜂蛛,到成功脫身的經過。
他所用手段,便是跳了一支舞。
不知當時發現這個方法的人得有多絕望。
在筆者巧舞一曲後,蜂蛛蟲顔大悅,紛紛陷入呆滞,竟如同睡着一般!
他才得以破開蛛網,從縫隙中通過。
此人為這舞蹈命了一名,并在文後附了幾幅動作簡筆畫,可時隔久遠,她也記不真切了。
畢竟這小遊記在書中的地位,也隻是一章考點後的娛樂小故事。
祁筝:“這舞蹈确實是有動作要求,而且似乎是一種絲翼蜂蛛種族的特有舞種,叫某某舞……”
孟千衣冷不丁插話:“某某舞是幹什麼的?怎麼跳?”
祁筝:“……某某舞就是我不知它叫什麼的意思,也并不會跳。”
孟千衣:“你不知叫什麼,還叫它某某舞?”
祁筝:“叫孟千衣舞,行了吧。”
她覺得,孟千衣從獸宗轉專業到劍宗,真是一個再睿智不過的決定了。
孟千衣:……
“首席,這……”時弄溪想讓曲方邈定奪。
曲方邈立刻做出決斷:“聽她的。”
其實,他亦不願意跳舞。
畢竟他從未有過此種經驗,初次起舞也許會十分醜陋,恐怕有損他的形象。
隻是他作為一宗首席,須得為大局考慮,為了減少弟子傷亡,隻好選擇唯一可以選擇的方法。
首席的霜霜劍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從剛才開始就嗡鳴不止,甚是聒噪。
曲方邈不太高興地看着它,它依舊在叽叽喳喳地分享它的雀躍的心情,曲方邈于是用了五成力擊上它的劍頸,将它打暈了。
祁筝沒有留意到他們,弱弱地問:“誰……會跳舞?”
全場鴉雀無聲,連聲聲泣血的弟子們也趕緊放下擡了一半的大腿,生怕被誤認為自己會跳舞。
在場之人幾乎都隻擅鬥法,不谙舞藝。
要說舞劍,有的人還能來上一段。
但,倘若将所有會跳舞的人拉出來砍死,隻怕會無人傷亡。
“舞劍行不?”一個弟子自告奮勇。
“應該不行吧,”祁筝也不确定,“如此這般,絲翼蜂蛛可能認為我們在挑釁它。”
“那便随意跳吧,蜂蛛攻擊力較弱,至多侮辱性強些,你們首席已是化神期,真出了岔子,還有他頂着!”她拍闆定案。
“首席,我們相信你!”
“首席,全靠你了!”
衆弟子紛紛為曲方邈鼓勁。
曲方邈沉默,聽了同門之言,總有一種唯有自己要跳舞之感。
會禦劍的禦劍起飛,不會禦劍的蹭别人的劍起飛。
衆人大包小包地飛了幾百丈遠,終于見到曲首席口中的“白牆”。
這确實是一面白牆。
大到幾乎遮天蔽日,連接在兩顆粗壯的巨樹之上,蛛網很厚,比祁筝在山下成衣店買的布料針腳還密實。
絲翼蜂蛛靜靜注視着近百名修士。
絲翼蜂蛛:?怎?
孟千衣一身張揚紅衣,支起一條腿,坐在拂曉劍上,沖下方一人喊道:“祁筝,你不是說絲翼蜂蛛以妖獸為食?那我們是人族,它應該不感興趣吧?”
祁筝:“人族有修為,你猜它吃一次會不會上瘾?”
孟千衣沉吟着摸摸下巴:“有道理。”
曲方邈一聲令下:“……開始吧。”
衆弟子:……
無人動作。
絲翼蜂蛛:?
孟千衣扭頭盯着劍上另外一人:“百裡一,你先跳。”
這細細的一把拂曉劍上竟坐了三人,在孟千衣和名為百裡一的少年身旁,還站着一個清秀的少女。
百裡一大驚失色:“不要啊首席,我不跳!”
孟千衣:“不跳我就把你的玉牌捏碎,讓你滾出去。”
百裡一語塞,這種事孟首席當真做得出來。
少女:“一一,你隻是一個小小的符修,身嬌體軟,手不能抗,屈服于首席的淫威吧。”
百裡一還沒答應,就被一股大力猛然一推,從劍上落下。他隻來得及單手觸地,屈膝蹲伏,勉強擺出一副潇灑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