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地上斷成兩截的鬼修也在以一種十分緩慢地速度找尋遺落的彼此,重新拼接成一塊。
口中挽尊道:“龜孫子給老子等着,我非掀了你的攤子不可!”
四人:“……”
祁筝:“酆都城可是在人、魔、鬼三界夾縫之中?”
毛允:“是,此城閉塞,進易出難。”
孟千一:“你如何得知?”
毛允:“待過。”
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卻是吸引了另一人的注意。
這素衣男子本是站在那店鋪前東張西望,待看清了他們一行人,立刻就滿面笑容地走上前,作了一揖道:“可是嵇川來的公主殿下?”
這人長得出奇因陰森,如同在地底埋了數年,面色白中透着綠,嘴唇烏黑泛紫,眼珠又極小——甚至不像人。
笑起來更是令人惡心得想哆嗦。
孟千一沒回他,問:“你是何人?”
男子讪笑道:“貴客莫怪,小人乃是毛府管家毛萃,由我來接諸位到毛府……”
幾人皆不約而同地看向毛允。
毛允面無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淡。
他們身上穿的倒也是皇族服飾。
毛允腰間更是挂了一塊成色上好的玉牌,其上刻着嵇川皇族山紋。
——毫無疑問,男人口中的公主就是她。
毛允:“帶路。”
毛萃點頭哈腰:“是是!”
他從儲靈囊中掏出兩頂軟轎,“請上車,殿下。”
在路人陰沉打量的目光中,她們坐進了車中。
東拐西拐行了約莫七八條街,來到了一座恢弘的府邸前。
守門的乃是兩隻威風凜凜的火雷獅,鬃毛無風自動,其中一隻額上還有一目。
獅大王感知到她的目光,眼神掃過來,禮貌地颔首。
祁筝:“……”
這不是巧了嗎?
火雷獅頭頂,房檐一圈圍着數十隻燈籠,瑩瑩磷火透出暗綠色光暈,将牌匾上【毛府】二字映得忽明忽暗。
有四五個人立在門前,皆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打扮。
祁筝與孟千一扮演好侍女的角色,替毛允将車簾撩開。
“恭迎殿下,殿下萬福金……”
“啪!”
領頭一年長男子面帶喜色走上前來,準備接住毛允的手,卻被她反應極大地揮開。
在場衆人同時一愣。
男人反應很快地收回手,笑道:“殿下,是我唐突了。”
祁筝心底認為此次秘境比上次難上許多。
這感覺來的也莫名其妙。
緊随男人而來的還有兩個少年,一位少女,皆是恭敬行禮。
毛允身上寬大的白袍遮住了她的面色,看也不看這幾位少男少女。
她腳步極快地甩開祁筝她們,跨入府門。
祁筝視線不着痕迹地帶過那幾個孩子。
中間一人長得分外面熟。
——醉仙樓的東家,毛瓊。
毛允也是毛府中人,此處卻不見兒時的她。
進了正廳,廊柱上盤着幾條蛟骨,沉重且森白。
毛家修為靈氣淺薄,并非修道世家,卻也明顯是大富大貴。
祁筝孟千一對視一眼,跟上了毛允。
“此處不對勁。”
在她轉過第一道回廊的彎時,腦子裡兀地出現一個聲音。
同音傳訊。
識海相連者,更進一步說,結了靈寵契的主仆,或者神識相融過的道侶,才能使用。
祁筝:“!!!”
她馬上在心中回道:“你如何在與我同音傳訊?!”
曲方邈默默道:“我與誰都可以。”
又道:“毛府死氣太重。”
他這麼一說,祁筝立刻明白了從進了酆都城開始的不适都是出于何處。
濃重的死氣。
怨恨,夾帶着凄切,壓得人胸口憋悶。
祁筝回他:“我不信你與誰都可以。”
被毛允甩了臉子的男人匆忙幾步趕上來,也許是不知何處得罪了公主,他戰戰兢兢地道:“殿下,在下乃是毛府毛英,我讓毛萃領你們前往落榻……”
毛允走了很遠,才想起她的如今的身份是嵇川的皇族,并不識得毛府的路。
她頓住腳步,讓毛萃走在了她前面。
住處在東閣,離毛府少爺小姐們的寝舍十分之近。
屋外小徑悠長,花鳥荟萃,紅樹櫻花。
祁筝幾人的卧房彼此臨近。
她借口照顧公主,留在了毛允屋裡。
少頃,外面突然傳出些拳腳落在肉上的悶響。
盡管微弱,但她們都是修道者,耳力過人,即刻便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