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英迅速起身,行禮道:“拜見公主!”
毛瓊作為他的大兒子,大概被父親寄予接手生意的厚望,也被交代坐在此處。
祁筝踩上正廳的地磚就察覺不對,這地磚森白而松動,其上遍布裂縫。
還透出陣陣陰氣,讓人渾身不适。
她與孟千一對視一眼,孟千一點點頭。
妖獸骨。
用妖獸骨當裝飾便罷了,如今連待客的正廳都鋪滿了磨碎注平的骸骨。
數不清的妖獸從骨頭中發洩冤怒,傾訴不甘。
整座廳堂都仿佛籠罩在一層黑紫的魔氣中。
太過邪性。
曲方邈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默默替祁筝驅散了魔霧。
毛允已從失魂落魄的狀态中恢複過來,身披白袍的公主高傲地沖堂内衆人一颔首,落座主座。
祁筝和孟千一的職責則是立在她身後罰站。
毛英命下人奉上賬冊,由祁筝轉呈毛允。
他仍舊試圖摸到獅大王,口中言道:“殿下請過目,毛府名下店鋪數百,酆都城大半商号皆有小股。凡食肆進項頗豐,從無劣材肉菜。若得殿下作保,使我們進駐嵇川,毛英以身家承諾,嵇川食肆之利潤,願以七三分。”
毛允當然看不懂。
她随意翻動幾下,又賬簿将扔給祁筝,臉上面無表情,“尚可。”
“然此等薄利置于嵇川,未免贻笑大方。你若憑此入主嵇川,乃是打本宮的臉。”
祁筝捧着厚厚的賬本,面上難掩震驚。
毛允的演技竟如此高超,比起曲方邈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項技藝如此大衆,她卻不認為自身高出它們多少,看來她也需進修了。
而在座的毛家父子聽聞公主言中之意,當即便挂不住臉色,雙雙站直身子。
尚且稚嫩的毛瓊還不足以遮蓋自己的憤懑,震聲道:“殿下未看幾眼,何來結論道我們比不上别人?”
毛英和毛允的聲音同時響起。
“混賬!還不跟殿下道歉!”
“你又是哪位?本宮同毛家主說話,哪裡容得到你來插嘴?”
毛瓊臉上青紅交加,滿面屈辱地坐下了。
比起百年之後的醉仙樓東家,真如同兩個人一般。
毛瓊一開口,毛英也不好意思再多言,隻得讪讪退回。
就在他站起之時,一直蹲在他身邊的火雷獅終于甩甩尾巴,帶着它的小獅崽,跑到了公主右側一位侍女身旁。
他大驚,趕緊厲聲道:“雷霆,回來!”
祁筝與面前的龐然大物對視:“……”
雷霆是你的新名字嗎,好威武。
火雷獅氣憤地朝毛英嗔目一眼,直接趴在了祁筝身前。
就在它剛卧好的瞬間,野外生活的直覺令它敏銳地察覺到一道難以忽視的兇狠威壓。
火雷獅即刻回頭,發現這道視線的主人是少女身後的人。
此人它有印象,它曾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他劍下,但被少女救了。
隻是,他明明是人族,為何散發出一股令它兩股戰戰的力量!
罷了,好母不跟公鬥,溜了溜了。
火雷獅不想回到那惡心的人身旁,于是它假裝伸了一個懶腰,緩緩走到另一位青衣少女處。
這少女似乎對它有好感,摸了摸它,它順勢躺下了。
毛英揩揩頭頂的汗,“雷霆性格乖張,但不傷人,殿下放心。 ”
祁筝在心底給大王獅點贊,進了幻境,就連獸都成長了。
毛允渾然不覺祁筝會被獸所傷,睨了一眼毛瓊,冷冷道:“家主年少有為,看起來不過一百春秋,竟已有這麼大的兒子。”
毛英受寵若驚,“謝過殿下!此子乃是在下長子,毛瓊。”
毛允眸光微轉:“二姑娘與這位毛瓊公子,年歲相仿否?”
毛英渾身一凜,“殿下怎麼……”
毛允嗤了一聲,不欲在此事上過多糾纏,道:“累了。”
随後直接起身,示意幾人跟上。
為了繼續打動公主,以及後續更進一步的合作,毛家主盛情邀請毛允晚間在側廳同家中人一同用晚宴。
回了寝舍,祁筝看着滿面紅光的毛允,感覺她心情舒朗許多,勾起嘴角道:“感覺如何?”
毛允撫掌叫絕:“一個字,爽。”
趁此機會,祁筝打開儲靈囊,讓夢貘出來透透氣,順道與毛允引見。
咪咪又不在裡面。
祁筝轉向核桃酥:“前輩可知二咪去了何處?”
夢貘憨厚的臉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神龍見首不見尾,吾哪裡能知曉?”
祁筝道:“無事,我稍後用尋寵術找上一找。”
她将幻境中前因後果又給毛允解釋一遍,并讓她不要透露關于夢貘的信息。
毛允對小動物不感興趣,果斷答應。
“嗷。”
咪咪冷不丁出現在儲靈囊中,扒開口叫了一聲。
祁筝微笑:“你不會是聽到了我要找你,才過來的吧?”
咪咪瞳孔猛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