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秒鐘也不耽誤地點開,映入視線是言簡意赅的兩個字:【沒有。】
好少的兩個字。
沒等林稚水抿唇腹诽,她手機又震動了下,怎料甯商羽多賞了幾個字:【想穿什麼便穿什麼】
林稚水怕回複慢了,他又“日理萬機”上了。
心裡有沒多想,無比珍惜這次溝通的機會,繼續問:【那我想吃什麼吃什麼?】
甯商羽又賞了四個字過來:【你的自由。】
林稚水瞳孔如琉璃,清晰地倒映着字字内容。
她忍不住地伸指尖隔着屏幕摸向這幾個字,忽然晃了下神,想到以前隔三差五想撒個嬌從功利主義的母親那邊要到,幾乎是難于登天。
而此刻,林稚水像嗅覺靈敏的小動物一樣,嗅到了甯商羽對她本人的不限制态度。
這樣看來。
監護權被他繼承,抵抗的情緒濃度也沒那麼強烈了。
随後林稚水是懂得什麼叫得寸進尺,她不再打字,反而直接發了句語音:“你能約我出門嗎?媽媽說了,隻有你和我約會,才會準許我出門。”
獨屬于她幹淨清澈的嗓音回蕩在甯氏大廈的頂層辦公室。
甯商羽坐在辦公椅上,今天穿了身薄薄的襯衫,襯得寬肩窄腰,袖口克制地挽起一折。
神色淡漠而平靜,并未因她這句直白的“邀約”,而激起半分漣漪。
隻不過……
他長指輕點語音,又聽了一遍。
倒是奚宴,小心謹慎地問:“是否将您與林小姐約會劃入重點行程?”
甯商羽将長指間的私人手機擱在桌面上,語調平淡:“你說呢?”
奚宴揣摩到了上意,于是盡忠職守地寫在重要行程上。
幾日後。
泗城的天色徹底暗下來,沉沉的夜幕猶如暗中蟄伏的巨獸般籠罩着金融大廈,全景落地玻璃内,燈光奢靡華麗,映襯着野心家們俯瞰衆生的身影。
甯商羽近日非常忙碌,剛結束完一場保密級别很高的商業會議。
散場後,他從會議廳出來,外面不少西裝革履的精英們目光恭敬,誰也想上前攀高,可誰都沒資格過度靠近這位真正的天之驕子。
曾經權貴圈私下相傳甯商羽是個權力至上的主,他禁欲,極度理性,且做派強硬激進,讓人尋不到親近和示好的空隙。
即便如此,衆人卻很清楚甯商羽在商海大殺四方時,與他相同豪門出身隻會在豪華遊輪上徹夜狂歡、聲色犬馬的纨绔子弟連一顆受精卵的作用都比不上。
他有絕對傲慢的資本。
這股資本,吸引力輻射的對象不分男女,哪怕隻能隔空望着他背影,也想從中能窺視到權欲編織的鎏金世界之中一個切片。
沿着走廊到盡頭的電梯區域。
奚宴突然翻行程表道:“甯總,您明天兩點半之後沒有任何應酬和會議,請問要去港區見林小姐嗎?”
甯商羽側首,西裝駁領上的胸針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流金,襯着他面容,神色微妙地若有所思了幾秒。
似現在,才終于想起了林稚水。
林稚水正在學阿琴她們拜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自從跟甯商羽遠程溝通完後,她已經翹首以盼的等了好些天,就指望着他發發慈悲,卻沒消息,從而甚至懷疑起了甯商羽可能不喜這樁聯姻。
要不再發消息問一下?
好像顯得她不夠矜持。
就在林稚水慢悠悠點了根香,朝供台虔誠地拜着,同時還在琢磨是面子重要還是出門重要,以及介于二者之間難以抉擇時。
阿琴一腳踏進飄着袅袅白煙的佛堂,對她比劃:“善善,甯家那邊的秘書緻電,說是明日來接你出門。”
林稚水露出驚訝表情,沒想到菩薩真顯靈了。
-
上次見面地點是甯商羽定的,這次林稚水這邊提出公平起見,她來選。
次日,林稚水獲得恩準出門,外頭日光明媚灼熱,曬得她的影子,仿佛剛剛涉足鋼鐵森林的世界不到一秒,就像個小動物受驚似的急于縮回她裙下。
林稚水垂眼注視了會,義無反顧地踏下台階。
一位西裝革履的男秘書已經在勞斯萊斯車旁等待,将車門打開,從善如流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林小姐請。”
林稚水上車,無意間擡眼,忽而停住——
最後排是甯商羽極具存在感的身影,他姿态看似随性閑散,但在封閉的車廂内,近一米九的身形自帶壓迫感,她呼吸莫名微滞。
雖然知道甯商羽或許會在車廂内,但真正看到的刹那間,還是忍不住愣住。
見她不動,甯商羽語調平靜吐出四個字:“還不坐下?”
“啊……好。”
林稚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隻是在他身旁的空位與前排空位之間,她略遲疑了下,随即選在了斜前方坐好。
坐穩後,林稚水暗松了口氣,不忘感激一下他百忙之中飛到港區,甚至還親自來接人。她表現得很有禮貌說:“謝謝你和我約會。”
甯商羽沒有如林稚水設想中那樣,紳士禮貌地回應她的感激,反而意味不明地說:“離這麼遠,我很可怕?”
林稚水猝不及防了下,總是臉皮偏薄的先穩不住氣,條件反射地說:“不是,隻是坐太近會熱。”
可不能被他誤會什麼可怕不可怕的,萬一把人得罪了,他下次不約她了怎麼辦呢?
甯商羽視線落在她長及腳踝的長裙,依稀能從纖細脆弱的脖頸,看出她膚色極白,白到被林家深居簡出養至今大概沒真正見過什麼太陽,完全不知道烈日的光往她肌膚穿透久點,就能輕易把她消融。
此時大概是有點緊張,放在膝蓋上的指尖微蜷。
甯商羽沒有開口。
密閉的車廂愈發靜谧,顯得有點尴尬。
直到位于副駕的奚宴察言觀色地,把冷氣調整到更低一檔:“林小姐還熱嗎?”
林稚水:“……”
“不熱了,謝謝。”
好吧……
沒借口了。
林稚水選擇識時務,規規矩矩地坐到了甯商羽身邊。
然後,主動把地址跟前方那位“好人”秘書說清楚,等車子啟動了,她才看向另一當事人,裝模作樣地詢問:“我們去裁縫店約會可以嗎?”
甯商羽瞥了眼她:“裁縫店約會?嗯,想法很獨特。”
未免他拒絕,林稚水不自覺調整着坐姿,離得更近了:“這是正常流程,約會不就是逛逛街,買買衣服,看看電影嗎?”
“我知道你不方便出現在公衆場合,所以逛街看電影這種就算了呢,我們去私人裁縫店買點布料就可以。”
她提起布料,水波盈盈的眼亮了一下。
真正沖着什麼去的,不言而喻。
對上林稚水那張寫滿“我真貼心”四個字的瓷白臉蛋,甯商羽薄唇溢出漫不經心的笑:“我豈不是要感謝林小姐的體恤。”
林稚水假裝沒聽出他言外之意:“還好呢。”
不過甯商羽沒有為難她。
畢竟與他而言,去哪兒都無所謂。
秘書會意。
林稚水濃睫下的那雙眼微挑笑意,心情很是尚可。
四十分鐘後。
司機抵達了目的地,而林稚水整顆心都牽絆在了裁縫店裡。
起身時,同時被裙擺也跟牽絆住了。
她不小心地坐在了甯商羽大腿上。
貼的近,骨子裡釀出來的一縷隐秘濕香,能将周圍的溫度都沾濕,可觸碰到甯商羽的瞬間,又猶如被極盛的氣場震懾得在空氣煮沸。
“……”
沒等林稚水心驚出聲,忽而一隻筋骨突出的手掌握住她腰肢,将她又輕又快地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