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莉在莉露的幫助下坐進車廂。
馬車緩緩駛離噴泉,她将頭探出車窗和還站在那兒的布拉德利夫婦揮手。
第一次獨自前往倫敦還要在那兒住幾天,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羅莎莉将手貼在心口,劇烈跳動的心髒在告訴她,冷靜。
“小姐,我們會順利地對吧。”莉露坐在羅莎莉的對面不安地問。
“當然。”羅莎莉放下手鎮靜地點頭。
馬車帶領她們穿過麥田、湖泊、大路再次來到倫敦。
這是一種與上次來截然不同的心情。
羅莎甚至都聞不到倫敦的臭味,她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見的、聞到的隻有期待的芳香。
絡繹不絕的車流、穿着時髦的女郎、數不清的門店......
當然偶爾也能在昏暗巷口看到成群跑過的老鼠,通常會引起女人們的尖叫和男人們的咒罵。
羅莎莉的眼睛迸發了明亮的光彩,她從未這麼仔細地看過倫敦。
車夫駕駛馬車來到聖保羅大教堂附近的旅館停下。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車門。
“羅莎莉小姐,我是在這裡等候的米爾頓·賴特。”很年輕的聲音。
莉露推開門和羅莎莉一前一後下車。
羅莎莉看清了他的樣貌和他父親賴特先生一樣的紅皮膚、大鼻頭。
“我已經訂好房間了。”米爾頓說。
羅莎莉好奇地轉着腦袋,這家旅館裝修較新且有檔次,進進出出的人都穿得比較體面。
于是認可他的安排點點頭。
米爾頓和馬車說好馬廄和房間位置後領着羅莎莉進入大廳。
很快拿上鑰匙上了四樓,之後他就去安排午餐了。
“小姐,這兒真新奇。”莉露摸摸牆壁說。
羅莎莉坐在靠窗的鐵凳子上,沒了剛剛的新鮮勁:“看過也不過如此。”
比不上寬敞的莊園明亮,現在也就那些裝修豪華的店面能讓她保持期待。
“下午先去本叔叔那兒送信吧。”
跑了兩天終于隻差最後一封信。
羅莎莉一早就起來隻想快點結束這份工作,好做些别的、她期待的事。
“小姐,這是最後一位合作商。”米爾頓說。
羅莎莉帶着他還有莉露來到位于泰晤士邊的大房子門口。
敲響門鈴,很快有女傭來開門。
“你們是?”
“羅莎莉·布拉德利小姐前來拜訪。”米爾頓說。
客廳的真皮沙發上,羅莎莉優雅地坐在那兒對她面前的中年男人說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餘光還瞥見了挂在對面牆上一溜猙獰的獸頭,心裡有點打鼓。
“布拉德利可沒說他的女兒這麼漂亮。”對方看完信說。
他的語氣讓羅莎莉很不舒服,但此刻不想節外生枝也就沒說什麼。
“先生,客氣了。我想父親的信已經向您解釋過了,我們願意按照合同進行賠償。”
“喝些茶吧,這是我從一個黃皮膚的人手裡買的,據說是很稀少的品種。”
“謝謝。”羅莎莉隻好端起茶杯輕嘬一口。
“我聽說了那場悲劇并且感到十分的遺憾。”
“那合同的事......”羅莎莉立馬說,她希望快點拿到對方的回信和同意的承諾。
“哎,說來如今的糧食價格真是節節攀高,那些偏遠地區的需求量大到能填滿泰晤士河了。”
“既然這樣的話......”
對方搖搖頭,點燃雪茄:“可惜,我本來計劃得好好的。”
羅莎莉交疊的雙手握得很用力,她能看出來對方是故意的,故意打斷她的話。
這樣的目的無不是想要領導這場談話,想要獲得更大的利益。
慢慢地她的額頭浮現一小層薄汗,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露出慌張的神情。
就這樣坐了三十分鐘,對方總算是願意進入正題。
“我隻是個商人,一個為利益奔波的可憐人。”對方彎起一點黑眼睛,兩片小胡子翹起,“隻要按照市場價的一半賠給我,我就同意和解。”
一半的市場價這是不可能的事,羅莎莉惱怒起來。
其他合作商裡賠的最多也就20%。
羅莎莉嚴詞拒絕,但她的拒絕卻讓對方一瞬間變了一個人。
那樣壓抑的空間,莉露和米爾頓又一早就被對方以不方便外人知道的事讓他們在外等待。
羅莎莉右手握着沙發扶手,臉色泛白。
她堅持咬死了隻有20%的行為,她代表的就是她父親的意思,這讓談判瞬間凝滞。
咚!的一聲,羅莎莉對面牆上的獅子頭突然掉下來,吓得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