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莉真是多才多藝。”艾倫太太見羅莎莉站起來說,“怎麼不再來一曲?”
“不如聽聽詩詞吧,埃斯梅那黃鹂般的小嗓音讓人懷念極了。”羅莎莉不是不想繼續,而是作為一位體貼善解人意的淑女,她應該得體周全地對待任何事物。
要是再談下去就沒有埃斯梅的展示時間了。
果然艾倫夫婦對她善意地點頭。
等埃斯梅朗誦完後巴伯男爵提議道:“說了這麼久,不如來玩牌吧。”
艾倫先生讓傭人拿來一副牌,和布拉德利先生、巴伯男爵、哈蒙德伯爵圍坐一起。
尼爾森先生因為對打牌不感興趣就拉着萊桑德和路易說話。
羅莎莉走過去看他們玩牌。
她轉了一圈發現艾倫先生的牌最好,哈蒙德伯爵的牌最差。
可打了幾圈後哈蒙德伯爵的牌變得最好了,仔細一看原來是巴伯男爵再給他喂牌。
“不來了。”一把結束哈蒙德伯爵甩下牌說。
他一臉興緻缺缺的樣子讓巴伯男爵有些心虛。
“布拉德利小姐,你來吧。”哈蒙德伯爵站起身對站在布拉德利先生後面的羅莎莉說。
“我?不。”羅莎莉驚訝地拒絕,和長輩們玩牌可不行。
他随意點頭,拿起一旁的拐杖對艾倫先生說:“艾倫先生,我想我得休息了。”
不給人一點反應的機會,寬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後。
他一走,壓着嗓子的太太們終于可以高呼一聲。
“伯爵和我想得一點也不一樣。”尼爾森太太說。
“還是說說,為什麼這樣的大人物會住在這兒吧。”布拉德利太太說。
這個問題是所有人都好奇的。
艾倫先生說:“說來也是意外,伯爵途經桑杜,馬想跨過泥潭卻滑了蹄子讓他摔下來了。”
太太們一陣驚呼。
“我是這兒的醫生自然就得找我看病了。”這話說得艾倫先生格外自豪。
“那伯爵大人要住多久?”巴伯男爵問。
“隻是扭傷并不嚴重,這是伯爵來的第三天大概一禮拜就好透了。”艾倫太太說。
“難道他不坐馬車回倫敦嗎?”布拉德利先生問。
怎麼想肯定都是倫敦的醫生更厲害,不過這話沒人會掃興地說出來。
“伯爵本來就在湖區附近遊玩,如今他傷了腳踝又見桑杜風景優美就打算等傷好了再離開。”
這個消息如狂風般吹遍了整個桑杜,聽說每日登門拜訪他的人如流水般從不間斷。
布拉德利夫婦也在商讨要不要邀請伯爵來莊園。
直到這位大人再也不願給出一個虛假的笑臉後邀請函才慢慢停止。
一場秋日宴也打開了阿米莉娅的社交大門,之後她更是每周要參加三場大大小小的聚會才會滿足。
可憐羅莎莉為了将她介紹出去,不得不忍着煩躁地陪她一場又一場。
明明以前她都是高高興興去的,現在想來就樂意了。
心裡不舒服,就會有意無意地給阿米莉娅使絆子,導緻她的社交之路屢屢受挫。
但羅莎莉不覺得這和她有多大的關系,畢竟又不是她讓阿米莉娅的行為如此出挑。
阿米莉娅受挫後着實老實了一陣子可很快她又開始積極地社交,布拉德利家的馬車車輪都被磨平了不少。
這些時日裡,唯二兩件讓羅莎莉開心的事一個是米爾頓在倫敦賣香水之旅十分順暢。
還有一件事是他還抓到了當時在倫敦搶劫她的三名小偷,并将他們綁到了布拉德利莊園。
“米爾頓,你将他們抓來做什麼?直接扭送去治安官那兒才是。”羅莎莉不解地問。
“小姐,我本來确實是這麼想的,可後來......他們實在是可憐,我忍不下心就想着來問問您的意見。”米爾頓厚厚的嘴唇嚅動着,眼睛帶着幾分祈求。
羅莎莉皺眉,看在賴特先生的份上她倒是願意浪費一點時間聽聽緣由。
三個緊挨在一起的半大孩子比上次見還要狼狽,每個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有黃褐色的東西,身上還散發一股腐爛發酵的味道。
“快說吧。”羅莎莉站在遊廊上,将套了蕾絲手套的手放在鼻子下。
為首的那個男孩,也就是直接搶走羅莎莉扇子的人上前兩步,急切得不行:“小姐,善良的小姐,我們願意賠付那些英鎊,求您不要将我們送去治安官那兒。”
“理由。”羅莎莉又往後退了兩步說。
真是不知道這些人有多久沒洗澡了,臭得她頭疼。
“我們當時是為了救小妹妹才不得不這麼做的。”三人中唯一的一個女生哭喊着。
羅莎莉沒說話,這關她什麼事。
“小姐,我們願意為您做工并且賠付您的損失。”
“說實話,我不覺得你們有那麼多錢,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活需要你們去做。”羅莎莉說。
女孩壓抑的哭聲漸漸變大,另一個男孩悲憤又仇視地盯着羅莎莉。
“小姐,我們可以做任何事。”為首的男孩再一次祈求。
米爾頓忍不住插嘴:“小姐,他們在倫敦長大有很多消息來源,也許可以讓他們幫忙留意拜倫的事。”
說來拜倫的事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真是令她火大,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沒有離開去其他郡。
“好吧,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羅莎莉想了一會兒說。
面上顯然是被說服了将尋找拜倫的事交給了三個半大的孩子,但其實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們能找到拜倫。
隻是這對她沒什麼損失還能搏一點好名聲:善良的羅莎莉小姐願意給這些貧困的、肮髒的小偷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哦,她真是個心地純良的小姐。羅莎莉忍不住贊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