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多虧了太宰治這時不時的自殺習慣,讓幸村的神經幾乎成功的适應了各式各樣的人體死狀。
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面對自殺的人的時候,幸村的心裡還會有些不适應。
他五歲以前經常生病,經常在醫院裡将前一天剛交上朋友,下一天就病逝了的人送走,也經常看到生了重病的人用盡全力掙紮着想要活下去。
在那些人身上,他看到了一種獨屬于生命的最美麗的色彩。
所以,幸村對于在他面前自殺的人,幸村一直是尊重他們的選擇,但卻無法理解的。
為什麼有人會選擇放棄獨屬于自己的唯一且美麗的生命?
事實上,如果不是發現太宰治無論怎麼自殺都不會死,對于這種經常自殺的人,幸村和他的關系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互坑但不失親近。
看着太宰治又雙叒叕開始自殺,雖然無法理解他這種明明死不了卻偏要作死的行為,但明白自己無法阻止的幸村選擇垂下眼簾,不去看他,默默的就剛剛記住的信息進行整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就在幸村估量着時間,打算把太宰治從繩子上拖下來進行例行收尾的時候,
一聲巨大的,仿佛人體從空中墜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房間中響起.
聽力極佳的幸村沒有忽略在那聲巨響之前的一聲類似于木頭斷裂的聲音。
怕不是承重物沒找好,摔下來了吧。
“啊,好過分,又失敗了,我還沒有體驗夠呢!”
摔下來之後迅速從即将要deal狀态脫離出來的太宰治小心的收好了上吊用的繩子(說實話幸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他上吊用的這根繩子用了這麼多次還這麼牢固,木頭斷了它都沒斷),
然後扭扭捏捏的走到幸村邊上,撅起屁股半趴在桌子上,一臉委屈,
“嘤,人家的屁股摔得好疼呀,你都不關心一下人家,快幫我來揉一揉啦。”
說着,還扭動了幾下腰,端的是身姿妩媚。
語氣幽怨的仿佛閨怨的婦人在抱怨負心的情郎一般,還帶着一股子嬌嗲。
惡~
幸村下意識地抖了一下,然後迅速發揮出自己身為負心人的冷酷無情的本性,站起身來借着姿勢的優勢将宣稱屁股痛要揉揉的太宰治狠狠的往地下一按,
然後冷笑了一聲,說道,
“呵,現在還疼嗎?”
騙誰呢,明明是跪着往前摔下去的,地上還有一層墊子,怎麼也疼不到屁股上面!
聽着太宰治鬼哭狼嚎的動靜,即使知道是演出來的,幸村也覺得很舒服。
保持着這樣略帶愉悅的心态,幸村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剛才,為什麼對那位教祖說那些話,那些話根本不和邏輯,和你之前說的背景也不一樣,這樣隻要有心,一下子就會被發現的。”
小孩的表情認真,寶石一般透徹的眼睛中帶着些許擔憂,眼角眉梢卻又還微微上挑着,帶着愉悅的氣息,矛盾卻又可愛。
太宰治停止了嚎叫,保持着叉腿坐的姿勢,懶散的趴在桌子上,淡淡的說道,
“随便說說的,我們之前的那套說辭隻适合用在單純一點,對我們又比較陌生的人身上,像童磨那種一進門就對我們抱有懷疑的人身上是不适合的,所以就随便說說咯,反正也沒人會信。”
“你是說,童磨可能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剛剛你們兩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瞎扯的,都沒一句實話?”
幸村的眉頭皺起,對于大人的虛僞程度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雖然,他自己也有那麼一丁點猜想,畢竟剛才其他兩個人表現得都不怎麼對勁。
“沒有知道,最多就是在一些地方有一點懷疑和猜想,不過放心,他這段時間是不會威脅到我們的生命的,我們可以暫時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太宰治枕着一隻手,另一隻手輕輕松松的捏住了小孩的下巴,端詳了幾眼,然後用手點了點他的眉心
“小小年紀,别總是皺着眉毛,小心以後看起來比我還老。”
還真别說,這也算得上因果報應吧,幸村以前可沒少跟他的小夥伴真田說這種話。
行叭。
幸村将自己放松了下來,同樣儀态全無的趴在了桌子上(剛走上山,還有一點累),
隻是在趴之前,他保持着正經跪坐的姿勢,鄭重而堅強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太宰治先生,雖然不知道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但是希望你記住,這個時候我們兩個人的命都捏在你手裡了,請務必小心一點。記住這一點,其餘的我都會配合你的。”
太宰治笑眯眯的揉了一頓幸村的頭,嘴裡說了什麼,但沒有說出聲來。
幸村就當他答應了,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就拉着太宰治去三井春小姐說的那個地方去領生活用品。
這間房間幹淨是幹淨,但就是太幹淨了,連口水都沒有。
此時的太宰治又在一邊趴着看書,不時還會發出“嘿嘿嘿”的猥瑣笑聲,也不知看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