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心領神會的幸村媽媽沖着兒子點了點頭,表示允許,而同樣心領神會的幸村爸爸則打開了籠子,把狗放了出來。
幸村的眼睛越發的亮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一下撲到了薩摩耶的身上,被薩摩耶身上濃密蓬松的毛毛完全遮擋了大部分身形,隻能看見兩隻骨節小小的手在白色的毛中不停的撲騰。
顯然,幸村是喜歡極了這隻狗,或者說,它的毛。
而帶着“天使微笑”的薩摩耶好像也很喜歡自己這個小小的主人,在幼崽趴在它身上之後身體就小心翼翼的沒怎麼動過,
隻一條尾巴晃的飛快,一顆碩大的狗頭還使勁的往後扭,想要給幼崽一個愛的舔舔。
然而狗的骨骼并不能讓他做到那樣高難度的動作。
不能給幼崽舔舔的大狗發出嗚咽的叫聲,似乎非常委屈。
即使是這樣,它也沒有挪動身體,換一個更加好舔的姿勢。
兩夫妻臉上帶着蕩漾的紅暈,眼神慈愛的看着自家兒子和薩摩耶的互動,手上一人拿着一部相機,開始變換着角度進行拍攝。
毛毛,好軟,好幸福~
幸村把臉埋在薩摩耶的毛毛裡蹭了又蹭,手上也不空着,整個人周圍都泛起了一層粉紅色的泡泡。
毛毛、軟乎乎的毛毛~~
“精市可以給它取個名字哦,以後它就是我們家裡的一員了。”
媽媽溫柔帶笑的聲音從看不見的地方傳來。
名字,嗯,狗狗确實需要一個名字。
幸村放緩了動作,開始思考起來,
要叫它什麼呢?它的毛毛這麼白又這麼軟,叫小白?不太好,他應該是起過一個名字的,叫……久久!
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中那一瞬間,小孩因為興奮難得放飛的蹭蹭動作猛地僵住。
他猛地擡起頭來,原本帶着幸福之色的眼中現在是滿滿的疑惑和驚訝。
不對,他記得他是養過一個寵物的,名字就叫久久,但是久久不是這樣的,不該有這麼多毛毛的!
媽媽說過身體呼吸道的原因,他是不能和任何帶毛的動物有過多接觸的。
爸爸和媽媽都把很重視這件事,連他回爺爺家摸一下狗狗都會被緊緊盯着,送狗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幸村感覺自己的思緒好像被一層輕紗罩住一樣,有種遲鈍迷糊的感覺,隻能抓住模糊思緒中唯一的矛盾處努力思考。
久久它,它是一隻烏龜呀!
那是一隻很小的,行動緩慢的小烏龜,是作為拒絕他養狗的請求的補償被爸爸送到他手上的。
他小心的養了半個月就被爸爸不小心弄死掉了,所以記憶很深。
他記得那才是他四歲的生日禮物之一,而他現在,已經六歲了!
幸村仰着小臉,努力的沿着捋出來的線索思考着。
在他越想越深的時候,周圍的場景伴着一對攝影的夫妻開始逐漸淡去色彩,變得卡頓失真,并且逐漸遠離。
仿若剝落油彩的舊壁畫一般,逐漸失去它的美好,甚至隔絕出了彩與灰兩個世界。
畫面裡的人仍舊笑着為自己的孩子攝影,是幸村熟悉的樣子。
但他們繞着團團轉的孩子卻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紮着兩個辮子,穿着一條花裙子,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孩子。
女孩和之前的自己一樣抱着一隻雪白的薩摩耶,甜甜的向着父母撒着嬌。
這是爸爸媽媽和……妹妹?!
幸村睜大眼睛,嘴唇無意識的抿起,有些失神。
然後就遭受到了突然襲擊,一條溫熱的大舌頭把他的臉從下到上舔了個實實在在。
“狗狗,别鬧!”
手上還抓着毛毛,又被舔了一臉口水,幸村顧不得想為什麼妹妹那裡有一條狗,自己這裡還有一條,氣鼓鼓的轉頭,就想要好好說一下不聽話的狗狗。
然後,他整個人再次僵住了,薩摩耶毛茸茸的身體上,那帶着傻氣笑容的狗頭不知何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某個有着黑色海藻頭、蜜糖般鸢色眼睛的繃帶怪人的腦袋。
他……狗……,舔了我的臉!
來不及去思索到底是怎麼回事,幸村表面上面無表情的擦着臉,實際上内心的嫌棄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此刻,那狗身上十分不協調的人腦袋正帶着幸村眼中十分賤兮兮的笑容,用一種類似詠歎調的語氣說着話——
“親愛的精市,你孤單了嗎?寂寞了嗎?需要你最最好的修治哥哥再給你一個愛的親親嗎?”
幸村,幸村緊緊閉着嘴巴差點要吐出來了。
見他沒有回答,人頭,或者說‘太宰治’的頭往旁邊偏了偏,“呀”了一聲,往幸村的臉邊湊得更近了。
“連話都不會說了,好可憐,來看我愛的親親溫暖你!”
人頭說着可憐,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是越發的興奮了起來。
人頭說着,張開了嘴,吐出了一條理論上不能存在于人類身上的長舌頭,直往幸村臉上去。
幸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在感受到臉上有規律的傳來的有什麼東西拂過的感覺之後,陡然暴發,一巴掌就往前面扇去,
“給我滾開啊!!!”
“啪!”
一聲清脆的手掌接觸臉頰肉的聲音響起。
幸村于驚懼之中睜開了眼睛,剛好看見了一隻太宰.正常的、人頭人身,穿着西裝風衣,倒吊在他腦袋上方,左臉帶着一個通紅的巴掌印,目光委屈中帶着些懵逼.治。
然後“下意識”“不受控制的”再次伸出右手,打了太宰治的右臉。
“啪!”
看着兩邊都有的通紅的巴掌印,幸村點了點頭,好了,終于對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