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安娜獨自一人坐在卧房寬大柔軟的床上,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她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光線漸漸暗淡下來,從明亮的黃色變成橘紅,再變成深邃的藍。
驿站的喧鬧聲從遠處隐約傳來,像潮水一樣,時強時弱,卻顯得如此遙遠,仿佛隔着一層無形的屏障,與她身處的這個封閉空間毫無關聯。她像是被世界遺忘在了這裡,隻剩下無邊的等待。
直到夜色完全籠罩了窗外,房間裡變得昏暗下來,隻剩下角落裡一盞小小的晶石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就在這寂靜的時刻,門把手上傳來一聲輕微的、清脆的響動。
莉安娜的心髒猛地一跳,所有的神經瞬間緊繃,像拉滿的弓弦。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門,身體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門被推開了。
是亞瑟大人。
他的身影很高大,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也顯得充滿壓迫感,像一座移動的山。
他似乎還穿着白天那身輕甲,但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肩頭和手臂上落着細微的塵埃。一股混合着旅途疲憊、金屬和一種淡淡焦躁的氣息撲面而來。
仔細看,甚至隐約能感覺到一絲疲憊和……不适?又似乎隐隐有一種被壓抑的暴虐感覺,很熾熱,像即将噴發的火山。
他的臉色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但給人的感覺不是那種充滿了征服欲的銳利,而是一種内斂的沉重,仿佛背負着什麼巨大的重量。他沒有看莉安娜,仿佛房間裡根本沒有她這個人一樣,隻是徑直向前走。
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僵硬,甚至在她看來,他似乎在微微地……顫抖?那種顫抖非常輕微,幾乎無法察覺,但莉安娜那因為恐懼而變得異常敏感的神經捕捉到了這一點。但她不敢肯定,也許隻是光線和她自己内心恐懼造成的錯覺。
亞瑟大人很快就走到了房間角落的浴室門前,拉開了門,直接邁步走進了浴室,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寂靜,隻有馬車窗外偶爾傳來的模糊聲響,以及從緊閉的浴室門後隐約傳來的嘩嘩水聲。
莉安娜感到自己像被定在了床邊一樣,動彈不得。身體的僵硬是本能的反應,大腦一片混亂。
亞瑟大人回來了!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陣複雜的情緒。
一方面,她為他沒有像雷諾那樣将她随意丢棄而感到一絲微弱的慶幸,至少他還是“回”到了她所在的房間,這給了她一種不被完全抛棄的感覺;但另一方面,他回來了,也就意味着可能要發生可怕的事情了……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心跳得快得像要沖破胸膛。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坐下,耳朵卻豎了起來,試圖捕捉浴室裡的聲音。
莉安娜胡思亂想着,亞瑟大人在浴室裡做什麼?他是在洗澡嗎?還是……在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她想象着亞瑟大人高大強壯的身軀,想象着他在浴室裡脫下盔甲和衣物,露出結實而充滿力量的肌肉線條,那些線條蘊含着怎樣的爆發力?
那種想象讓她感到一陣陣的燥熱和不安交織。
亞瑟大人似乎和雷諾那種純粹的下流貴族是完全不同的人,他的氣質更加冷漠和内斂,仿佛隐藏着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他那種不露聲色的壓迫感和偶爾流露出的煩躁,卻比雷諾的粗暴更加令人心悸,因為你無法預測他将如何爆發。
她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令人羞恥和痛苦的畫面,以及她對自己命運的預期。她想象着亞瑟大人從浴室裡走出來,身上隻圍着一條浴巾,或者甚至……□□。他冰冷的目光會落在她身上,然後一步步向她走來,帶着那種不容反抗的力量。
她感到自己的臉頰滾燙,呼吸變得急促,是身體在極度緊張和預期下産生的病态反應。
馬車窗外,夜色濃重,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房間裡,隻有微弱的燈光,和莉安娜的呼吸聲。
以及,從緊閉的浴室門後隐約傳來的,令人忐忑不安的細微聲響,那些聲音,仿佛是命運之輪轉動的聲音。
過了一陣,浴室門上的把手微微一動,然後,門被拉開了。
亞瑟大人從浴室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