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快速的墜入了無盡深淵。
鐵鍊深深勒進洛溫顔的肩膀,在劇烈的摩擦下已磨出血痕。她反手将滄凜劍插入岩壁,火星四濺中下墜之勢驟緩。淩雙咬牙抽出腰間匕首,一同狠狠紮向岩壁,分擔着墜落的沖擊。
隻是淩雙緩解墜力的瞬間,洛溫顔猛地拔劍,寒光一閃時,下方死死拽着鐵鍊的古年問喉間瞬間綻開一道血線。
隻要給洛溫顔出劍的機會,除非對方是絕頂輕功高手,否則沒人可以活下來。
古年問自無生路。
盡管洛溫顔竭力緩沖,但淩雙琵琶骨上的鐵鍊仍在墜落中不斷撕扯傷口。鮮血浸透衣衫,若再不脫困,單是失血便能要了他的命。
“閣主...别管我...”淩雙氣若遊絲。
“别說話,你傷的厲害!”此處不知是何地,她目光掃向深淵,古年問的軀體早已墜入黑暗,好似許久才傳來一聲悶響。
洛溫顔快速觀察兩側的岩壁,有突起可借力,自己若是一人,迷影步絕對可脫身,但是淩雙怎麼辦。
折返救人?
這戈壁荒無人煙,此刻下墜的深度已遠超鐵鍊長度,根本不可能二次救援。
直接躍下?
她有把握自保,可淩雙已奄奄一息。即便僥幸不死,下面等待他們的也隻會是絕境。
忽然,她目光一凜,鐵鍊!
這截染血的鎖鍊,此刻成了淩雙唯一的生機。
洛溫顔心念一轉,說了聲忍着點,話音未落,劍刃破空聲乍起,寒光閃過,束縛着淩雙的鐵鍊應聲而斷。她反手接住墜落的鎖鍊,金屬的寒意透過掌心傳來。
“聽着,”她将鐵鍊在手腕上纏緊,“淩雙,你隻管保存體力。我上一寸,便拉你一寸,不要擅作主張。”
說話間洛溫顔已縱身躍起,足尖在濕滑的岩壁上連點數下,鐵鍊随着她的動作嘩啦作響,“既說了要帶你出去,我就定能做到,抓住!”
如此往複數次,洞口的光亮漸近。
洛溫顔卻覺臂膀發沉,先前壓下的内傷此刻如鈍刀般在經脈中翻攪,數日奔襲更是将她體力幾乎耗盡,她咬破舌尖強提精神,血腥氣頓時在口中彌漫。
洛溫顔身上的血珠滴在淩雙臉上時,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讓逐漸要陷入昏迷的淩雙再度清醒過來。
“閣主!淩雙!”秦媚陽嘶啞的呼喊自上方傳來。隻見她半身探出洞口,已被血浸透的衣裙在岩壁上拖出長長的暗痕。
“你看,媚陽還在等我們,再堅持幾次。”
洛溫顔喘息不止,卻仍穩住鐵鍊的節奏,同時敏銳的判斷秦媚陽氣息雖弱但尚算平穩,應該還有力氣,當即喝道:“媚陽,垂下鐵鍊,拉淩雙上去。”
秦媚陽大喜過望,不顧肩頭汩汩流血的傷口便将鐵鍊甩下深淵,另一頭在腰間纏了三圈死死攥住。洛溫顔又幾次後,當淩雙指尖終于觸到垂落的鐵鍊時,整座岩洞突然發出不詳的轟鳴——
兩側石壁開始緩緩合攏。
起初,洛溫顔以為是自己久處黑暗視線模糊所緻。可不過瞬息之間,那嶙峋的石壁已逼近寸許,摩擦聲刺耳,碎石簌簌墜落。
她瞳孔驟縮,再無遲疑,五指死死扣住鐵鍊,猛地發力将淩雙向上拽去。
“淩雙,抓住媚陽的鐵鍊!”她厲喝一聲,聲音在狹窄的岩壁間回蕩,“這是唯一的機會!”
話音未落,她右足在峭壁上一蹬,滄凜劍“铮”的一聲脫離石縫,借這一瞬之力,她旋身一記狠踹,直擊淩雙後背!
這一腳力道極重,幾乎能聽見骨骼悶響,淩雙悶哼一聲,本就重傷的身體怕是雪上加霜——但此刻别無選擇,唯有如此,才能助他以最快的速度、最大可能抓住那根垂落的救命之鍊。
反沖的力道讓洛溫顔徹底失去平衡,身體如斷線之鸢,急速下墜。
氣流呼嘯掠過耳畔,衣袍被風撕扯翻飛。
天光漸窄,石壁擠壓的陰影如巨獸合攏的獠牙。
她仰頭,看見秦媚陽拼死拽住鐵鍊,一寸寸将淩雙拖了上去,緊繃的心弦終于一松——至少,救到了。
她迅速調整内息,思索如何在下墜中保全自己。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竟從洞口一躍而下!
洛溫顔一怔,以為是自己瀕臨絕境産生的幻覺。
她向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可此刻向上已是絕路——即便施展迷影步,此步法雖快,卻終究快不過天崩地裂,以石壁現在合攏的速度,她也隻會被碾成一片血泥。
唯有向下,才有一線生機。
正思忖間,她忽覺腰間一緊,下墜之勢驟然減緩,一股力道硬生生拽住了她本無可緩和的下墜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