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慕顔好歹算是能排在劍意榜前十的人,加上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洛溫顔也沒少從旁指點,隻是以前自己沒意識,如今動手才想起來當時他以為的洛溫顔的胡話是真的有用,武功突飛猛進算不上,但至少已經更上一層樓。
在不知道洛溫顔身份的時候,胡慕顔覺得這人真是奇怪,看似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但是每每幾句話之後就能點破自己的參不透、悟不懂、理不明。
現在想來就沒有什麼可驚訝的了。
一群人均敗于子衿劍下。
胡慕顔并未真的傷人,但這不代表他們能夠阻攔自己的路,雖然這樣一來自己與藥仙谷的關系隻怕是更加難以修複,此時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姓胡的”,方才帶頭的人踉跄的起來,“你想清楚,你是來求人的,我看你還怎麼求”!
“治病救人乃醫家本責”!胡慕顔未收劍,“我來求醫問藥,本意并不想與各位有沖突,方才之舉隻為自保”!
“我呸”!
“參加少谷主”!一群人還未繼續動手,胡慕顔就見不遠處來了一個人,帶頭的人見狀立刻上前告狀,“少谷主,這小子姓胡,他知道奇毒百解注,現在要硬闖藥仙谷盜藥”!
少谷主?難道是娘親提到過的兄長胡雲理?胡慕顔盯着眼前人,倒是真的看出了和胡雲夢的幾分相似。
“哦?姓胡”?胡雲理也同樣盯着胡慕顔,“你是自報家門,還是我來猜一猜你是不是我那不争氣的妹妹和飛雪城的種”?
胡慕顔知道這個身份早晚都會被知曉,此時既然對方主動挑明,也就沒必要瞞了,可是這聲娘舅一時也叫不出口,即便是叫了恐怕也隻是自取其辱。
在胡慕顔娘親的描述中,胡雲理并不是什麼明達事理的人,當年她被逐出藥仙谷也算是有胡雲理的‘功勞’。胡雲夢很少主動提及、即便是提了也不會細說當年的事情,加上她自覺遇人不淑、識人不明導緻犯下大錯,所以後來一直活的郁結難舒。
胡慕顔因此對藥仙谷知之甚少,幾乎就等同于一個外人,這些年也從未見過藥仙谷的人來尋過他們母子二人。
胡慕顔還沒說話,胡雲理就繼續,“不說話?那就是承認了。怎麼,十幾二十年都不出現在藥仙谷,你娘親去世都不見你回來一趟,如今有什麼重要的人值得你冒險回來?我再猜一猜,難道是你自己身中劇毒,所以回來求援了”?
“胡谷主”,胡慕顔最終還是收劍作揖,客氣恭敬,“方才之舉并非刻意挑釁藥仙谷,隻是不明情況之下無奈自保。我朋友身中奇毒危在旦夕,我隻求看一眼奇毒百解冊,必定馬上離開,絕不在貴寶地多做叨擾”。
“你和你娘還真像”,胡雲理來回踱步,氣勢淩人,“她為着一己私欲拒絕我們定下的良緣,私定終身未婚有孕還拒不悔改,甯願與我們斷絕關系也要生下你;至于你,多少年都不回來一趟,如今回來便是開口求藥,藥仙谷欠你們母子的嗎?你朋友身中劇毒,說來關我們什麼事,藥仙谷憑什麼把密不外傳的解注拿出來給你”!
胡慕顔強壓内心的不平,他此時有多想為自己娘親正名,就需要多壓制自己,此時關于舊事的理論隻會增加胡雲理的反感,如今藥仙谷谷主閉關,那胡雲理便是能最能做主的人。雖然說最後如果實在沒辦法,胡慕顔也不介意做一回梁上君子。
“胡谷主,事出緊急,早前冒犯并非本意。我不會無償求藥,隻要藥仙谷肯答應,金銀珠寶也好,或者需要我做什麼事情也罷,胡谷主盡管提,我決不食言”。
“好啊,那你拿出求人的姿态來,你的姿态低到我滿意了,你娘親的荒唐你贖完了,我就把百解注給你”,胡雲理指了指山門處,“太陽正烈,當年你娘親就是跪在此處求我們留下你的,當年我就是因為你娘親的緣故被族中罰沒在此處跪了三天三夜的,如今你也去跪一跪”。
胡慕顔一咬牙,一句話也沒說,真的就退回了山門處,把子衿擺在身側,然後筆直的跪了下來。
胡雲理帶着一群左瘸右拐的人轉身就離開了。
正中午的太陽熱烈的很,不出一個時辰,胡慕顔就覺得腰膝酸軟、唇幹口燥,四下寂靜無人,胡慕顔這才更貼切的感受到了曾經自己娘親的遭遇。
眼前的頭等大事是尋藥,隻是看胡雲理的樣子并沒有打算把百解注交給自己,即便是再做小伏低,即便是跪到讓胡雲理滿意了,那接下來必然還有更多要折騰的地方。
受罪也好、折辱也罷,胡慕顔不在乎,但是洛溫顔等不了那麼久,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一條走,總之藥仙谷看上去也沒打算認回自己,那至多是鬧的更僵。
胡慕顔想着,覺得自己在洛溫顔身邊待的比以前會變通多了,于是趁着四下無人就起身去周邊先喝了泉水解渴,然後又找了木樁、樹枝、草葉等,勉強一番折騰紮了一個半人高的草人立在了山門處。
待太陽逐漸下山後,胡慕顔在不遠處看了下,如果不仔細,光線昏暗之下以假亂真一段時間是沒問題的。他心中實在憂慮顔院的情況,不僅是憂慮洛溫顔的身體,也怕萬一這時候發生意外,整個顔院一個能打的人都沒有,他必須盡早趕回去。
趁着夜色降臨,胡慕顔避開守衛,摸黑進了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