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澤漓要走了。
準确的說,不是今晚才知道,隻是今晚明确了澤漓要離開的時間。
“大司命怎麼不來”?
“上了年紀,睡得早”。
澤漓說完,洛溫顔撲哧一笑,就聽見澤漓放下了很多東西,叮叮咣咣的,應該是藥瓶。
每個裡都裝滿了開雲丹。
是能找到的對洛溫顔有益的天才地寶的凝聚。
也是澤漓和大司命心血的凝聚。
以前的時候,洛溫顔覺得眼圈有些紅,自己不是這麼忸怩的,身邊除了雲荼,沒有誰固定在自己身邊很久,或者說雲荼也不是日日這樣在自己身邊的,清輝閣和落雲宮的人也不會時刻在一起,大家時常要分開各自忙碌,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今怎麼面對分離這麼不習慣了?
大概是之前知道分離是暫時的,不用多久就會再見。
但是現在的分離,洛溫顔心裡清楚,再也沒有機會了。
澤漓看不見洛溫顔泛紅的眼圈。
洛溫顔也看不到澤漓已經掉下來的淚。
澤漓知道遲早是有這一天的,他一直盡可能的拖着、裝糊塗。
但是如今拖不下去了,他越來越無法跟上洛溫顔的步伐。
胡慕顔雖然不夠穩重但一心向着她,雲荼也已回歸,清輝閣已相認,自己已經是洛溫顔身邊最沒用的那個。
羌兀已多次來信,父王的身體日漸不濟……
好像無論哪個方面,自己都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雪兒”。
洛溫顔嗯了聲,沒說什麼,她在等澤漓說話。
“你永遠都是羌兀上下認可的神女和王妃,你需要的任何情況下,羌兀的文牒都可以用,無論是誰,即便是這裡的的朝廷,也不會不顧及它”。
“好”,洛溫顔知道自己不會用,但為了讓澤漓安心,還是應下了。
“開雲丹要每日按時服用”。
“知道”。
“大司命和白前輩還在繼續研究,我們誰都不要先放棄”。
“放心”。
“有我在一日,從現在起漢莫就不會有機會再踏入中原一步,雪兒安心做你想做的,不必為他們分神”。
“謝了”。
“我”,澤漓頓了頓,他想說我愛你,但是再三猶豫,還是咽下去了,眼淚流到嘴巴裡,又苦又鹹。
若他們真的有緣,又何必讓洛溫顔為難。
澤漓哽咽着,說出來了他拖了這麼久、萬般不舍的三個字,這三個字不比我愛你更容易開口。
“要走了”。
洛溫顔停頓了一瞬,覺得喉嚨處熱熱的,打轉的眼淚強忍着沒有掉下來。
她沒說話,隻是摸索着找到了一個盒子,然後打開,又摸索着上前。
“我不太會做手工,要是眼睛鼻子雕歪了”
澤漓看到盒子裡一個木雕的人像,是他自己。
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沒有歪”,澤漓仰了仰頭,接過盒子,“雕的很好,是、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王妃殿下費心了”。
“來時那可是一車的金銀珠寶,如今隻換了這一個木雕”。
洛溫顔知道再說下去,她可能自己也要陷于某種情緒一時間難以自拔。
可是盡管如此,洛溫顔還是沒控制住有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何止是一滴淚。
燈光下晶瑩剔透。
澤漓試探性的上手,本來是想要替洛溫顔把淚擦了去,最後變成了用手接住了那一滴淚,然後握在了手裡。
“這幾年一直是我在賺,我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賺過”。
澤漓想要最後抱一次洛溫顔的沖動最終沒有說出口,不是不想,他太想了,所以他怕這一抱會把積攢了這些日子終于下定的決心全部潰散,就真的再也走不了了。
雲荼就在門外不遠處,他不是要來聽牆角,原本是實在難以放心洛溫顔,想着來遠遠的看一眼也好有個照應,好巧不巧正好看見澤漓敲門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