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洛溫顔沒說知道什麼,是知道他們雖然幾面但是彼此印象深刻,還是知道高玄明已經知道了她是洛溫顔,又或者,知道了高玄明想說但是沒說出口的話,她又何嘗不是。
末了,也隻能道了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高玄明的警覺明顯不在了,“回來就好”。
洛溫顔怕多說、多問下去,她自己再難控制情緒,正好瞧見高玄明腰間挂着酒壺,就直接挑了來,然後輕身飛上了房頂。
高玄明也沒計較,反而饒有興趣,拿出腰間另一側的酒壺,跟在洛溫顔的後面也輕身上去了。
“高神醫對玄宗這麼有興趣,竟然不惜夜行”?
“這話說的”,洛溫顔喝了一口酒,又恢複成了素日外人眼中看見的模樣,“興趣倒是沒有,我不是被你們三番五次或威脅或者逼迫來的嗎”?
高玄明也喝了一口,直言不諱,“但是在下可對高神醫頗有興趣”。
“或傳聞、或親見,你院子裡的美人可不止一個,就不怕紅遙姑娘生氣?或者”,洛溫顔高舉起酒壺,對着月亮,似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實在提醒高玄明,“沈姑娘吃飛醋”?
“哦”?高玄明故意道,“原來高神醫确實對玄宗不感興趣,而是對本宗主很感興趣”。
說完,高玄明笑着主動将酒壺遞過洛溫顔的那邊,二人順勢碰了酒壺,然後共同笑着、對着月亮,各飲了一口。
“落雲宮後來的事情,很抱歉”。
“人與人總是不同的,你是你,别人是别人,高神醫又有什麼好抱歉的”,高玄明說話的時候沒看她,“你與你那位師兄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會是”。
“我當這是高宗主的挑撥離間”?洛溫顔調侃着,用玩笑的語氣試圖掩蓋她越發明了的内心。
高玄明也不避諱,“若是,你回來了這些日子,怎麼從來沒有主動回去,去見見故人、重訪故地”?
洛溫顔沒接話,但是從高玄明的語氣中并沒有聽出怨憤之意,不是裝的,是那種真的已經釋懷,她這才明白方才那句人與人總是不同的,還有這層含義,高玄明很多地方看來比她以為的要通透。
她沒回去?
是了,她回來至今,确實沒回去,她對清輝閣萬般挂念,對路過的一夢樓也控制不住見故人的心,她連玄宗都來了,卻沒回過落雲宮。
洛溫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高玄明也沒繼續問。
月色灑在房頂上,灑在高玄明大紅色的袍子上,灑在洛溫顔的衣裙的海棠花上,也灑在二人各自的心事上。
晚風吹着青絲,酒下肚是熱辣的,兩人都沒再主動問什麼,也沒主動說什麼,就這樣并排而坐,同賞同一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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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時,洛溫顔尚未坐下,胡慕顔就來了。
“你真是一刻也不讓我閑着”。
“這麼晚跑去哪裡了”?
洛溫顔擡頭看了一眼,這話聽着胡慕顔已經不止來過一次了,“大晚上的還找我有事”?
胡慕顔見洛溫顔在倒茶,就毫不客氣的也坐下了,順便把杯子推了過去,“你也知道這是大晚上,讓我潤潤喉,才好給你說我得到的消息”。
“這裡可是玄宗,胡公子,小心亂跑被人抓住當作歹人、起了誤會”。
“有歹人生的我這麼眉清目秀嗎”?胡慕顔笑嘻嘻的喝了茶,迫不及待,也不等洛溫顔問,就道,“你猜我得到了什麼消息?”
還不等洛溫顔說話,又道,“算了你别猜了,我來說吧,沈翎,也就是胡嫣,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大概情況吧”。
“果然啊”,洛溫顔漫不經心的。
“你這什麼表情,什麼意思,又果然什麼”?
胡慕顔見洛溫顔此時并沒有多少好奇,反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以為對方又早她一步知道了,“難道你又知道了,你怎麼每次”?
“不知道”。
“那你果然什麼”?
“你到底說不說”?
“嘁,說就說”,胡慕顔道,“晚飯後本公子憑借高超的演技和這張臉,跟院子裡的婢女仆婦還真問出了一些關于胡嫣的事情,你猜怎麼樣”?
“她性情溫柔、做小伏低、對高玄明一心一意”?
“你怎麼知道”!胡慕顔有頓時就些炸,“你剛才不是說你不知道嗎”?
“不是你讓我猜的嗎”?洛溫顔喝了口茶,“随口一說罷了”。
“那你還真是厲害,這都說準了。我聽院子裡的說,胡嫣當時受傷被高玄明救回,清醒後執意要留下報恩,趕都趕不走,也不要名分,就心甘情願的留下給高玄明當丫鬟一般,不僅每日精心照顧生活起居,又做的一手好菜,待下人也好,脾氣秉性挑不出一點毛病來,真就是溫淑賢良、逆來順受。但是胡嫣是什麼人,這根本就不可能,這哪裡還像是胡嫣,一個人真的會差距這麼大嗎?完全兩種秉性,胡嫣不會還有雙胞胎姊妹吧”?
“我跟她可不是同父異母”。
“誰想跟她同父異母”。
洛溫顔見胡慕顔對胡嫣這個人還是頗有意見,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添了一次茶,道,“胡少俠,你最近一次見胡嫣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