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不知生身父母，也不知身份來處，因此一時感慨，想着若我有父母庇佑、兄長愛護，必然是一件幸事。令妹不管如今身在何處，要是知道高宗主對她從未放棄，一定會很高興的”。

高玄明以為最後一句話洛溫顔是在影射自己，就寬慰道，“這世間偏愛洛姑娘的人有很多，落雲宮雖然是洛姑娘的生長之地，但人心難測、世道無常，洛姑娘并非凡俗，不必因為他們所做之事糾結自傷”。

洛溫顔本就聰敏，此話一出，雖然高玄明沒有明說，但基本也差不多了，她又想到自己刻意不去想的燕歌的話，心中也大概知道了些什麼。

或許是三人成虎，或許是洛溫顔自己已經意識到但始終沒有正面面對，心裡便覺得一陣五味雜陳。

但就算真的如此，洛溫顔内心苦笑了下，也沒什麼，本就是自己給落雲宮帶來了很多麻煩，生死不知這些年，活着的人總該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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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慕顔在雲荼的再次提點之下，才逐漸明白過來。

他這次抓住了重點。

這個時點。

這是什麼時點，要論有什麼不同，胡慕顔仔細想了想，是自己來了玄宗，除此之外并沒有區别。

若真的是胡嫣，不管她在玄宗究竟是什麼目的，已經忍氣吞聲、做小伏低這麼久，為什麼要冒着被認出的風險來殺自己？且不論成功與否，一旦被人發現她之前所裝的一切就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人是趨利避害的，這一點無論是誰，即便是聖人也逃不過。

若隻是因為讨厭自己，胡嫣有很多機會動手，現在絕對不是最好的時機。

胡慕顔也不認為胡嫣對自己的讨厭突然之間達到頂峰，所以恨到非殺自己不可。那既然趨利避害，隻能說明殺了自己所冒的風險要比暴露自己的目的要小的多。

換句話說，殺了自己對胡嫣現在的處境更有利。

“為什麼會得出我死對胡嫣更有利這個結論”？胡慕顔在雲荼的剖析之下聽明白了，但更加疑惑了，“我死了能對她有什麼利？”

“或許這件事的重點，不是你如何，而是你的死”，洛溫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回來了”，胡慕顔立刻迎上去，“你們聊什麼了，能聊這麼久”？

“你們兩個沒有自己的房間嗎？在我這裡徘徊什麼”？

洛溫顔雖然嘴上嫌棄着，但是一回來就有兩個人在等着她，她還是高興的。

“你剛剛說什麼不是我、而是死，什麼意思”？

洛溫顔接過來胡慕顔倒的水，溫度正合适，胡慕顔動作比雲荼都快。

“阿顔，你的意思是，胡嫣隻是要讓人死，隻是這個人恰好是慕顔”？

洛溫顔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之前的推斷不錯，或許還漏了一點，那就是這小子在飛雪城的重量比他自己認為的或許要重要的多，至少胡嫣理解的是這樣”，洛溫顔放下茶盞，“如果想要驗證，我倒是有個主意”。

“阿顔想做什麼”？

“我們和飛雪城的糾葛遲早要做一個了斷，屆時不妨綁了這小子作人質，要挾胡行蕤就範”？

雲荼撲哧一笑，他知道洛溫顔是故意的。

“喂，我還在這裡沒死呢，你們的密謀是不是太嚣張了些”，胡慕顔敲桌子提醒相視而笑的兩人，正經的氣氛被破壞了個遍，“你這家夥，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玩心”？

雲荼将開雲丹遞了過來，洛溫顔直接吞了下去。

胡慕顔急的不行，“我還是沒聽明白，胡嫣要殺我，和我跟飛雪城的關系有什麼相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