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就是故意說給洛溫顔聽的。

洛溫顔頭也沒回，隻覺得耳邊那麼聒噪，她心裡亂，溫儒卿的出現讓她更加别扭。

“洛溫顔”，溫儒卿站起來，拾起劍，“你今日要是縱容他妄語齋如此欺侮落雲宮，要是看着師傅身死而無動于衷，看着師兄被欺淩不聞不問”。

“如何”？洛溫顔沒回頭，擡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際，自言自語，“起風了，就要下雨了，落雲宮從來也不是我的後盾和庇佑之所，溫宮主還能如何”？

“洛溫顔”！

“别叫了，你真是聒噪的很”！胡慕顔和雲荼适時趕來，看着現場一片狼藉，問也沒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趕緊上前扶着，“你沒事吧”。

“阿顔，你的傷”

“你們來了”，洛溫顔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早知道剛剛不讓你們走的，失算了。暫時死不了，我們走吧”。

“好”。

說罷，雲荼帶着洛溫顔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胡慕顔斷後确保沒有危險，也立刻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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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要回顔院的，妄語齋距離顔院更近。

但是洛溫顔想回清輝閣。

回到清輝閣後，洛溫顔并沒有主動提及發生了什麼，隻是拎了一壺酒，屏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去了小妖的墓前，連雲荼都不許跟着。

“小妖，我回來了。這麼多年過去，我一開始忘了一切，後來是是身在異鄉沒有機會，再後來是有了機會不敢來。我一日找不到兇手，就一日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如今終于得償所願”。

洛溫顔斟了一杯酒放在了小妖的墓前，自己坐在地上，拎起酒壺來直接灌。

“這些年你從來不入夢，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怪我千思百慮卻想不到你要告訴我的血字是洛，怪我一直把仇人當親人敬重，所以你不願意來見我”。

洛溫顔說到此處，眼淚合着酒一起從下巴往下流，她閉着眼睛猛的灌酒，從前不知道為什麼要借酒消愁，如今懂了，卻發現人間之愁用酒如何能消，不過是一時麻醉、半響糊塗罷了。

“小妖，可是，我報了仇，為什麼還是這麼疼，這裡”，洛溫顔用拳猛地敲打着自己的心口處，“為什麼這麼難受？為什麼我當作親人的人不想我活，我敬重的人想我的朋友死，為什麼會是他們？是我連累了你，都是因為我”！

洛溫顔那積壓了不知多久、多沉重的東西，終于是爆發了，從心、從口、從眼、從一切地方。

雲荼站在不遠處，站在樹影擋住身形的地方，心如刀絞。

他極力控制自己要上前的強烈欲望，但是反應過來時，腿腳已經邁出去了。

雲荼上手拿掉酒壺，把洛溫顔抱在自己身邊，讓人有所依靠，就聽洛溫顔哭道，“我為什麼想不到那個血字是洛輕雲的洛？為什麼會是洛輕雲的洛？小妖不該是這個結局，都是我害了她”。

雲荼心裡一驚一涼。

他去妄語齋時看到了已經身故的洛輕雲，就知道期間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那時他震驚、疑惑、不解。

那時在場的人本不該有實力能傷的了洛溫顔。

殺小妖的人，居然是。

是洛輕雲。

他懸在半空的手輕輕的撫上洛溫顔的背，“不是你的錯，阿顔，小妖的死錯不在你，洛輕雲的死，錯更不在你，你什麼都不要往自己身上背”。

雲荼隻後悔自己離開而不是陪着洛溫顔一起，以至于他和胡慕顔到了的時候，已是屍橫遍地，連同洛輕雲。

沒有激戰的痕迹，但越是沒有激戰的死亡，真相可能越令人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