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顔,你溫師兄帶了不少人來,怕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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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語齋一别不過數日,洛溫顔卻覺得恍如隔世。
她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派人往落雲宮送了信——畢竟是顔畫的師兄,他該知情。隻是上次不歡而散,她不确定他是否會來。
“顔畫在哪裡,我來帶他回去!”溫儒卿陰着臉, 他的眼中看不出多少悲恸,反倒盛滿了責難,甚至吝啬于給洛溫顔一個正眼。
“小師兄遺願要在清輝閣入土為安,今日……”
“遺願?”溫儒卿驟然拔高的聲音讓衆人猝不及防,他厲聲打斷,“究竟是顔畫的遺願還是你的一廂情願,洛溫顔,你心裡難道不是比誰都清楚!”
他步步逼近,字字如刀:“你一失蹤,多少人都跟着出事,我尋了師父多久,最後等來的卻是她死在你面前;我找顔畫找了五年,整整五年,五年杳無音信!可一有他的消息——又是你!”
溫儒卿忽然冷笑,眼中盡是譏诮:“如今人都死了,你還霸占着他做什麼?還能為你洛大閣主帶來什麼?這般作态,有意思嗎?有必要嗎!”
洛溫顔怔在原地,眼中浮現出真切的困惑。
“溫師兄——”
“别叫我,”溫儒卿厲聲打斷,眼中燃燒着近乎偏執的怒火,“怎麼,羅生堂滅了,雲家樓也亡了嗎,雲樓主日日待在清輝閣,是不是終有一日要把雲家樓也要改姓洛!”
“如果師兄是來興師問罪的——”
“就是來興師問罪的!”溫儒卿猛地向前一步,身後衆人便大有劍鋒出鞘之意,“他們都因你而死,每一個都是!難道我不能問嗎!不該讨個說法嗎!”
洛溫顔靜靜望着他。
這張臉分明還是記憶裡的模樣,可此刻卻陌生得令人心驚。是她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人,還是諸多變故早已将昔日的同門情誼消磨殆盡?
電光火石間,顔畫信中那些晦澀的隻言片語忽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原來他字裡行間暗示的,竟是這個意思。她是不是明白得太遲了?
或許顔畫根本不願再見這位師兄,又或許……他早已窺見了某些尚不為人知的真相。
這封信,或許本就不該送出。
“姓溫的!”胡慕顔再也按捺不住,一步擋在洛溫顔身前,“念你是溫顔師兄才對你禮讓三分,你真以為自己是誰,在此信口雌黃、大放厥詞!什麼叫都因她而死?你——”
胡慕顔氣不過,聲音都在發抖:“身為溫顔的師兄,不問師妹傷勢,不關心這些年境況,見面就刀劍相向,你也配當的起一句師兄!”
“你又算什麼東西!”溫儒卿眼中寒光乍現。
“師兄,”洛溫顔倏然擡手,聲音裡壓着沉甸甸的怒意。若任其發作,接下來隻怕會有更不堪入耳的話砸向胡慕顔,“小師兄等着入土為安,眼下我隻想辦好這場喪事。其他事——”
妄語齋之後,他們師兄妹的見面越發劍拔弩張。
“顔畫是落雲宮的人,”他蓦地打斷,“他的身後事,自然該由我這個師兄料理。”
“不可能!”
洛溫顔橫臂一攔,衣袖在空氣中劃出淩厲的弧度。她迎上溫儒卿的目光,眼底似有霜雪凝結。
“小師兄的遺願就算是師兄你,” 她一字一頓,寸步不讓,“也不能改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