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都做了,何妙芙現在就隻能等了,正值春暖花開,無所事事的她打算故地重遊,可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她往葉府送了那麼多帖子都沒見到人,這出去一趟卻讓她遇見了。
她在車上往外瞧時看見幾輛馬車過去,以她的眼裡自自然能看出這簡譜的馬車其實是很豪華的,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
她多嘴問了一句這是誰家的,正好給她趕車的車夫是京城本地的人,仔細看了看回過頭來對何妙芙說道,“大小姐好眼力,那時葉大學士家眷的車,今兒是十五,想來是去上香的。”
一聽是葉家的車,何妙芙連忙讓車夫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等了那麼久終于有機會見到人了,怎麼能不着急。
緊趕慢趕何妙芙總算跟在葉家人後面趕到白馬寺,但她轉了一圈卻沒在寺裡看到她想見的人,一打聽才知道葉家人已經上完香,去别院歇息了。
何妙芙隻能在心裡默念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到了别院發現有人守在門口,也是,出來的都是女眷,是該謹慎些,她讓春櫻她們引開看守的小厮,自己彎着腰悄悄地推開門鑽了進去。
剛進院子她就站在院子裡想着該如何跟葉老夫人談,然後她就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回頭看去,就見到一個與她差不多大的少女攙扶着一個衣着樸素的老太太走了過來。
她不确定這是不是她要找的人,這兩人身邊并沒有跟着丫鬟下人,在她猶豫之際,那兩個人停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那個少女問她“你是何人?這裡是我家,你來這裡作甚?”
何妙芙仔細看了那少女的裝扮,衣服樣式雖然樸素,但料子卻不差,顯然不是丫鬟之類的,再聯想到葉家的嫡小姐一直陪在葉老夫人身邊,何妙芙就确定了這人是葉老夫人和葉家的嫡小姐了。
她揚起笑容,先是沖那老婦人行了個禮,然後才回道“這裡可是葉家别院?小女子是來找人的。”
那少女看了看身旁的老人,隻好接着問“你走錯了,這裡不是葉家。”
剛進廟裡她就打聽了,這裡今天隻有葉家一家來上香,所以何妙芙很肯定這就是葉家人休息的地方,她拿出瞿管家的信和她外祖父的玉佩,說“我是瞿家人,我找葉老夫人。”
那女孩看了看她才上前接過信和玉佩,看了看覺得沒問題才遞給那個老夫人,葉老夫人并沒有看那封信,隻是接過玉佩看了看,又仔細看了看何妙芙的容貌,眼前的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面容尚有些稚嫩,卻也能看出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
這小姑娘的一雙眼睛極為有神,這雙眸子卻與葉老夫人記憶深處的那雙眼睛重合了,是瞿家的人沒錯了,但是當年瞿家人被發配的時候家裡是沒有這個年紀的女娃兒的,再想想卻是想到一人,但那人現在不應該在這裡。
她再看這故人後人的時候,就看到這姑娘眼裡透着些緊張忐忑,她緩了緩表情,才慢慢開口問道“丫頭,這玉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是我外祖母的玉佩。”何妙芙按耐住心裡的激動,今天純粹是意外之喜,沒想到她求上門去沒人理,出個門就能遇到她想見的人。
聽了她的話,葉老夫人心道‘果然’,跟她剛剛猜測的一樣,“你是辛夷的女兒?”瞿葉兩家是數輩子的世交了,葉老夫人與瞿老夫人相交數十載,兩家人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瞿家隻有一個女兒,就是瞿辛夷,能稱瞿老夫人為外祖母的就隻有瞿辛夷的女兒。
見她點頭,葉老夫人笑着向何妙芙伸出手,“丫頭過來,給我瞧瞧。”
何妙芙緊張的咬咬嘴唇,葉老夫人可以說是她兩輩子相處的第一個長輩,她有些不知道所錯。
就在她踟蹰不前的時候就被葉嘉璇抓着手帶到了葉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會,笑着說“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我上一次見你時,你才那麼點兒大,還被奶娘抱在懷裡呢,現如今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啊。”
何妙芙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呀,七年都過去了,她笑着對老太太說“雖然過了幾年,老夫人您還是那麼康健,葉姐姐也越來越漂亮了。”
葉嘉璇羞澀的沖她笑了笑,然後葉嘉璇搖了搖葉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咱們都别站在院子裡了,外面冷,咱們進去說。”
老夫人點點頭,何妙芙對着葉嘉璇笑了笑,然後馬上走到她另一側,挽着她另一隻胳膊,進了前面的廂房。剛坐下,葉老夫人就問起了他們的近況,何妙芙自然答好,可以說在金陽的這幾年是她一生中最輕松舒心的時候了。
寒暄一陣子,葉老夫人笑着問何妙芙,“芙丫頭,你怎麼突然回京了?”何妙芙想了想還是将她的打算說了出來。
一聽她打算參加大選,葉老夫人驚詫的上下看了她一下,瞿家有家規,瞿家女不入宮,不站隊,何妙芙雖然是半個瞿家人,但現在她是生活在瞿家,竟然有這個打算。
何妙芙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凡有選擇,她都不會走這一步。但何家的事情不好說出去,所以她轉移了話題,“金陽裡京城太遠,我想找個教養嬷嬷都找不到,這才回來了。”
葉老夫人點點頭,她是知道何妙芙的處境的,所以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何妙芙擡頭沖葉嘉璇笑了笑,複又看向葉老夫人,“隻是,我家現在沒有長輩在,所以想勞煩您老人家幫我請個靠譜的嬷嬷。”
按理說何妙芙家裡有父母在,葉老夫人不能擅自越過他們去幫何妙芙這個忙,但何家那對父母對何妙芙不管不問,她也是知道了,歎了口氣,葉老夫人點點頭,答應下來。
何妙芙開心的趕緊行了個大禮,她低下頭輕聲說“老夫人,我想要進宮,可是父親母親一定不會讓我去的,所以我想讓您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葉老夫人楞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淡淡的笑了,“你放心,他們不會知道的”
得了葉老夫人的話,何妙芙就放下心了,定王權勢滔天,何輝又是朝中重臣,她想要活命,想要報仇,隻有依靠皇權才能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老夫人看她這麼堅決,也不再說些什麼來勸她,她與何妙芙的外祖母是好友,瞿家出事也是因她家的連累,所以隻能盡可能的幫忙了。
葉老夫人心裡湧起了一陣無力感,就像當年一樣,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拍了拍何妙芙的手說“我看時辰不早了,我們先用飯吧,剩下的事,晚點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