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包間的門開了，宋青雲探出頭來喊着走廊盡頭的墨離：“怎麼在站這麼久呀，快回來吃蛋糕啦！”

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陡然提高：“那是誰？”

“學姐。”墨離平靜的像一灘湖水。

“立刻回家。”墨白說着，近乎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現在，馬上。”

電話挂斷了。墨離站在原地沒動，感到腦中一陣眩暈，宋青雲有些擔憂地走過來，輕撫上她的臉頰，“怎麼啦，誰的電話。”

墨離看着宋青雲關切的眼神，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将臉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悶，說是自己爸爸的。

“對不起，”她聲音裡有些抱歉，“我該先問你還願不願意和我繼續在一起的，我都沒和你說過我爸媽。”

宋青雲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的笑出聲，“沒關系呀，你都沒嫌棄我我還能嫌棄你嘛，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的。”

“我爸……他剛催着我回家了，”墨離擡起頭，眼裡閃着點點淚光，像隻無家可歸的落單小狗，“我可能今晚……要無家可歸了。”

宋青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卻又通紅起來，結結巴巴的說着，“那……那你先、先住我家吧，反正明天不上課。”

“嗯，好，”墨離深吸一口氣，又有些抱歉的開口，“周日我就回去，抱歉，寫生我可能……沒辦法陪你一起去了。”

“沒關系，未來還有很長，我們還有時間。”

宋青雲牽着墨離的手推開包廂的門，一起握着塑料刀叉切開了沈枝意專門訂的聖誕蛋糕。給衆人分好後還又切了些分給在場的工作人員，笑着将蛋糕遞過去，喊着聖誕快樂。

當然，不止聖誕要快樂。

“姐，小離晚上住一晚可以嗎，”宋青雲說着，宋遠浔聽了覺得沒什麼事，随便的應下來。

餐廳外，聖誕的彩燈依然閃爍，歡快的音樂聲從遠處傳來。但在宋青雲現在聽來，這一切都近在咫尺般。

雖然可能未來的不确定太多，例如墨離家裡可能不能夠接受自己，又或者是寫生不夠順利，還有就是年段排名一直老二吧。

但是至少現在，愛人相伴在她的身旁。

那這就足夠了。

“聖誕快樂。”墨離貼在她的耳邊說着。

“嗯，聖誕快樂。”宋青雲側頭在墨離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軟乎乎的，果然還是小孩。

想到這宋青雲不禁笑出聲來。

“哎呦，小雲可是真的長大了，”沈枝意和宋遠浔坐在二人對面笑着，邊調侃着墨離還要笑話着宋青雲那臉紅樣。

墨離看着眼睛有些發酸，她突然想起墨白書房裡那個禁止觸碰的節拍器。指針永遠精确地擺動，就像她早已被規劃好的人生。

交什麼樣的朋友，上什麼樣的高中，選什麼樣的學科，上什麼樣的大學都被墨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桌下忽然有着溫暖的觸感，墨離低下頭看着，宋青雲的膝蓋輕輕貼過來，布料摩擦發出細微聲響。墨離翻轉手掌，與自己可愛的戀人十指相扣的牽着手。

餐廳包間裡的聖誕歌恰好唱到“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我在聖誕節想要的就是你。

太幸福了，幸福的讓墨離短暫的忘記了疼痛。

“你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都沒變，”墨離在宋青雲耳邊小聲的說着，話語裡沾染着些笑意，在臉頰上親了親。

“我們……以前見過嗎？”宋青雲有些發懵，她不記得的，在她的印象裡，她是不記得的。

但墨離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卻依然扯了扯笑，伸出手揉亂宋青雲頭頂的毛發笑着：“沒見過。”

四人吃完飯便坐了車回家。墨離和沈枝意都說着身上有些髒兮兮的，想先去洗個澡便離開了，留着宋青雲和宋遠浔二人待在客廳裡。

“姐，我以前……見過墨離嗎，”宋青雲問着，雖然她覺得估計得不到什麼答案，但她對剛剛墨離那受傷的眼神依舊是印象深刻。

像是什麼重要的事被人忘記了。

心裡總感覺缺了一塊。

“不知道哦，要見過也是你初中往前的事了吧，那會我不在你身邊哦，”宋遠浔擺擺手笑着，但像是又想起了些什麼般，“嗯……但是其實第一次見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有些眼熟，我不記得了。”

“我記不清了，但心裡總有些刺痛，”宋青雲說着就捂着心口，有些疼痛難忍，她是有記憶紊亂的，從初中起就總複發，所以她也記不住很多過往的事，包括當下發生的，她都有可能會忘記。

她聽了墨離說的，心裡忍不住的發慌。

她怕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