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分時節。
平城的春季,雨細,風輕,雲淡,似霧似煙。遠望天地間,空蒙,唯有絲絲縷縷地雨絲,綿長細膩,如同篇冗長的故事綿綿不已。學校外的青梅樹開始結果了,青梅果如同翡翠般碧綠,點綴着林間的清新。
“這是太太找出來的雨衣麼?”男生抽了口假裝不存在的煙。
“大概是的。”
男生翻看了桌上的“雨衣”,搖搖頭,“不對,不對,這些都是些新的,我要我的舊雨衣,你回頭兒跟太太說。”帶着些兒化音的北京腔調從高一三班傳出。
他們這節是語文課,剛上完雷雨這個課文,劉芳特意空出一節課讓他們來演繹。
男生又抽了口煙,斜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快速垂眼看了看課文,“你不知道這間房子底下人不能随便進來嗎?”
“不知道,老爺。”
底下不斷有人竊竊私語。
“哎我去,謝各生演的還不錯。”方遒探頭說道。
孟栖梧認同的點點頭,“這誰能看出來他什麼也沒準備就演了。”
謝各生終于正眼瞧着眼前的人,“你是新來的下人?”
“不是的,我是找我的女兒來的。”
“你的女兒?”謝各生的頭向前伸了伸。
“四鳳是我的女兒。”
“那你走錯屋子裡。”謝各生擺手,轉頭再次抽了口煙。
南嘉的手往身後的桌子靠了靠,“沒想到他在這種地方還蠻有天賦。”
這一棟的教學樓基本都是高一高二,高三在另一棟教學樓裡,所以每到下課這棟教學樓總是格外吵鬧。
晚自習過後,孟栖梧和往常一樣,等着沈沅湘送完作業一起回家。
兩人出了校門,一眼就看見學校旁坐在石墩上的一群小夥,有抽煙罵髒話的,有喝酒的,有玩手機的,看起來也才和她們差不多大,最大的可能也才剛成年。
孟栖梧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帶着沈沅湘往回家的路趕。
晚上九點多,兩人回家的路上有一條必經之路,巷子十分逼仄,兩壁的石牆上布滿風霜的年紀。
孟栖梧感覺背後傳來一陣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她微微回頭,用餘光看,正是校門口那群混混,領頭的是一個寸頭男,緊跟着一旁的男人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後面還浩浩蕩蕩跟着四五個人。
沈沅湘也發現了,緊緊抓住了孟栖梧的手,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平頭男察覺到了不對,低頭“啐”了一口,不懷好意地看着兩人。
孟栖梧見形勢不對,拉着沈沅湘就往前跑。
後面的腳步越來越近,“靠,别讓這倆娘們跑了,你們去前面包抄她!”
孟栖梧不敢停下步子,拼命向前沖。
“倆臭娘們怎麼跑這麼快。”刀疤哥喘着粗氣說道。
孟栖梧一開始跑太快,體力有點不支了,後面幾乎是沈沅湘帶着她在小巷中穿梭。
沈沅湘的發絲在風中自由翺翔着,青梅花的味道一陣一陣鑽入孟栖梧的鼻腔,沈沅湘回頭看她,露出眼尾旁的痣,在此刻顯得妖冶。
她的聲音混雜在風聲裡,含糊不清。
“還跑的動嗎?”
孟栖梧“嗯。”了聲,“這麼下去還是會被他們抓到的,我們報警。”說着,她就掏出手機,在屏幕上輸入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