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切”了聲，沉默的畫着面前的畫。

桌上的三人眼神交流一番，默契的放下筷子起身。

孟栖梧：“阿姨我想起我家洗衣機好像沒關我先走了。”

沈沅湘拿走桌上兩本暑假快樂生活：“阿姨我陪她關洗衣機。”

方遒：“阿姨我陪謝各生遛狗去，阿姨再見。”

三人還沒等對方開口說話撒腿就朝門外跑，方遒一把就拽走還在逗狗的謝各生，南栀抱着柳姨的腿露出個腦袋。

“哥哥姐姐們要走了嗎？哥哥姐姐們再見。”她向落荒而逃的四人招招手。

南嘉：“……”

四個畜生！

幾人跑出來後還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孟栖梧拍拍自己的胸脯，“哎呦我靠，太吓人了，南嘉她媽媽好恐怖。”

“我同意，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很有壓迫感。”沈沅湘附和。

“用“恐怖”這個詞形容都太溫柔了，應該用“喪心病狂”，南嘉她媽管得特嚴，周末十點前必須睡覺晚一秒都不行，初中那個時候我們約她出門玩，你猜怎麼着，她媽就在後面偷偷跟着，我去，太滲人了。”方遒搓了搓起雞皮疙瘩上手臂，望了望周圍，神神秘秘的接着說。

“不僅如此，在小南栀還沒出生前，南嘉她一直都是跟她媽睡。”

孟栖梧扯扯嘴，一臉震驚，拍拍身旁的沈沅湘，“這可比你媽吓人的多。”

沈沅湘緩緩點頭，臉色凝重，“我同意。”

謝各生雙手插兜，“這還能在她媽眼皮子底下活十七年，要我早瘋了。”

“我看她這不是沒瘋，而是早瘋了，你們忘了之前那次？”方遒道。

沈沅湘有些懵的眨眨眼，心裡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激發了，“什麼事啊？”

孟栖梧撓撓頭，咬了咬下嘴唇，努力組織語言，剛準備說就被謝各生搶先了。

“她媽之前不讓她畫畫把她畫具平闆什麼的全都砸了，南嘉她當時直接割腕了，她媽後來也就不敢說什麼了。”

隻有傷害自己身體才能達到目标實在悲哀。

孟栖梧向左瞟了瞟，嘗試回想當時的場景，“當時南嘉就躺在醫院病床上，戴着呼吸機，給我們幾個吓死了，還好因為是第一次自殺沒有經驗，沒割到大動脈。”

“對對對，她那個時候擱那兒嗷嗷哭，說什麼“你不要死啊，”“我沒你怎麼活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類的話，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方遒指着孟栖梧描述着。

孟栖梧有些尴尬的捂捂臉：“你個長舌婦，給我閉嘴。”

南嘉成績不算特别好，但在年段排名能有個200多，算是個中等生，在畫畫這一方面她的天賦尤為突出，高二她本打算藝考，因為家裡不願意出錢而放棄，從小到大她在老師面前都算是個乖乖女，但然後怎麼樣基本隻有孟栖梧幾人知道。

四人在分岔路口分開，繁密的樹蔭遮天蔽日，陽光隻能透過葉的縫隙射入，在地面閃着點點微光，像細碎的白銀，孟栖梧伸手抓了抓，陽光透過指尖能看清血管的顔色。

她長歎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一直懸着不肯下來，她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沈沅湘似有所感，開口說出她心中所想。

“我總感覺今天要出事。”

“……唉，我也覺得。”

不出兩人所料，半夜零點過兩分，孟栖梧剛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冷不丁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孟栖梧擦着還往下滴着水的發梢幾步走到茶幾前接起電話。

是個陌生号碼。

“喂？是栖梧嗎？我是南嘉媽媽。”

孟栖梧還沒開口說話，對面焦急的聲音就先一步傳出。

“啊，是我，阿姨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問南嘉她在不在你那兒啊，她大半夜突然就跑出來了，我現在也聯系不到她人，我害怕她出什麼事。”

“突然？”孟栖梧蹙眉，擡眼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她人不在我這裡，阿姨您先别急，我幫您出去找找。”

“好的好的，真是麻煩你了。”

孟栖梧又和柳姨交代了幾句就匆匆挂了電話，手指在屏幕上飛速點擊，頁面幾番跳轉便進了聊天界面，群裡的人已然也都收到了柳姨的奪命電話，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