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經理走了。
遲羽推開鐵藝栅欄的門,走進别墅内。
白有儀半跪在地上,正抱着隕石邊牧的脖頸揉弄嬉鬧。她好像自帶“四海之内皆朋友”的buff,跟誰都可以迅速熟絡,成為好友。
早上的工人們會對她笑,現在狗哈着舌頭,也不例外。
遲羽見着白有儀和邊牧額頭碰着額頭,兩個傻瓜像甩着腦袋,在頂牛角。
幼稚。
遲羽腹诽,笨狗才不會和他這樣。
白有儀見邊牧主人過來,恢複正經,站起身,“遲先生,剛才謝謝你。”
遲羽揚了下巴,不屑道:“沒什麼。是你們經理太煩人了,我最讨厭這種男人。”
白有儀淡笑了下,遲羽什麼都愛扯到“男”這個字身上。她怕交淺言深,看向遲羽的花園,把話題扯遠。
白有儀指着院中的盛放花卉,真心羨慕:“遲先生,這些是你養的花?”
遲羽黏黏糊糊地嗯了聲,膠着的質地,麥芽糖般黏在白有儀身上,“是啊,怎麼了?男人不能養花?我一個人沒事,就愛養養花,畫點畫。”
遲羽找到花園秋千,坐了下來,他一搖一晃,邊牧就在他身邊試圖咬他短褲褲腿。
白有儀無奈,想扶住額頭,真遇上厭男哥了。
她也沒說男孩子不能養花吧,同他交流真累。
“沒有啊,”白有儀喟歎,“誰都可以養花。喜歡花卉的人很有生活品味。遲先生養的這些花我都沒見過。”
白有儀環視了一圈,蹲下,用手指點點其中一株橘紅花瓣,揚起臉,沖遲羽笑:“好美。遲先生,你肯定是熱愛生活的人。”
遲羽臉紅。
白有儀盯着他說花好美,感覺土了吧唧的保安妹是在同他暧昧,蓄謀誇他好美。
遲羽掌心握緊秋千繩索,渾身突兀地發熱起來。
細想:保安妹隻是樸實憨直,有什麼就說什麼,沒有玲珑心思。
白有儀手機鈴音響了,五點五十八分,離下班還有兩分鐘。
白有儀關了鬧鈴,向遲羽道别:“遲先生,我要下班回家了。”
遲羽正想給白有儀講他養的各類花卉,心情好就送白有儀一盆。但白有儀說要走,他處于茫然,内心湧出海潮般的失落。
還以為白有儀會在他的小花園待一陣,留下來吃晚飯。
不過以他的性子是絕不會在白有儀說要走,訴求她留下來陪伴。
“哦。”遲羽挪開貓兒眼,眼珠凝呆,“你跟我說幹嘛?你要回家就回家,我又不會留你。”
白有儀同邊牧招手告别,剛踏出門,遲羽從秋千上跳起,追了出來。
遲羽握住手機,喊:“喂,加個微信。”
白有儀先是愣了一下,不理解,但想着卷毛是個嗲少爺,擦個車蓋都嫌棄髒手,一雙嫩手不沾陽春水似的,加微肯定是有活給她幹。
她彎着眼角笑說:“好啊。遲少爺。”
遲羽耳朵又泛起粉紅。
怎麼叫他少爺?好親密的打趣。
兩人掃了微信,白有儀便小跑離開。
白有儀上班的準則是:下班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遲羽看着微信界面回頭,坐回秋千,等了五六分鐘,又在添加好友頻道找到白有儀的微信号,再次發送了一條好友申請。
他皺眉:“怎麼還不通過我?該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覺得我性格不好,不想理我吧。”
“我又不是那種騷擾女性的男人。”遲羽心情沉悶。
想到白有儀剛才挂的那通電話,遲羽忍不住多猜:該不會是她男朋友打過來,下班一起去約會。
遲羽甩了甩頭,我又不喜歡她,我隻想和她做朋友。
我的人品絕不允許我當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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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白有儀點了外賣當做晚飯。
外賣很難吃,隻是比起她做的飯能吃一點。
白有儀先是同雙親打了問候電話,白溫書接到女兒電話,白有儀問候幾句,冬春換季,穿衣有度,叫雙親别感冒了。
比起母親先問白有儀最近買的票如何,白有儀先發制人,問起母親最近的工作。
白溫書是醫生。之前在三甲醫院皮膚科做主治,病人很多,但職稱升不上去,便出來單幹,開了間主治皮膚病診所。目前經營七年,從一個無人問津的二十來平的小門面,變成每日都有固定流量的聯排門面。
白城治療皮膚疾病的優秀聖手中,便有她響當當的名字。本地人有皮膚疾病,第一時間便想到去她那裡治療,見效快,又不收挂号費。
白溫書診所的業務廣泛,不隻看疑難雜症,也幫人調理皮膚狀态和祛痣美容,還自己出過專利,和本地小廠出品她做的冬季滋潤補水防敏霜。
她貸款買了一些對标醫院的儀器,讓丈夫辭了工作,來她診所做前台,聘請了财務,幾名護士和曾經的學生也是升不上去的前同事來幫襯她,最近還想擴大規模,搞成兩層樓的皮膚醫院。
白溫書說工作日不忙,唯獨租賃門面的事,讓她煩惱。
父親在廚房洗碗,白有儀和母親聊天,話鋒一轉,問起父親今天做的啥飯。
白溫書抽搐嘴角,知道女兒又餓了。
“燒了個啤酒鴨,青椒釀蝦仁,還有個炒蓬蒿。唉,”白溫書煩惱,“每天都是吃那些菜。吃都吃膩了,你爸爸說明天換成泰式口味,青檸燒烤,炸蝴蝶蝦和冬陰功湯開胃。”
白有儀饞得流口水,流出吃自己做出豬食的眼淚:“媽,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還好吧。”白溫書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