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卿如今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又怎會不知這高台上架着的是一個空劍鞘。
讓她好奇的是,為何隻有劍鞘,而不見劍的蹤影。
周圍的一切因為中間的一束霧蒙蒙的光而顯得略微黯淡,寂靜無聲的世界讓人覺得此地宛若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更為恰當的說法是:禁地。
謝雲卿心裡充斥着無數難以名狀的感受,卻不知為何隻是在遠遠看了眼劍鞘後低頭盯着腳邊的台階,仿佛有種神秘的力量在促使她往前邁出一步。
“拿走它。”
謝雲卿一驚,慌張回頭,卻并未看見任何人的蹤影,隻有她一個人,那這飄渺又極具魅惑力的聲音又從何而來?
就在她思忖之際,那聲音又再度在她耳邊響起。
可她也不是好欺負的,如今正值叛逆期,她直接便丢給對方一句:“這貨是贓物吧,不然何至于這麼煞費苦心要蠱惑我帶走?”
得到她嘲諷的回應,對方似乎生氣了,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處起,侵襲而來,吹得謝雲卿險些沒站住腳,隻好用盡力氣死死抱住樓梯邊的骷髅頭。
看這架勢,她以為自己碰到硬茬了,正想着要不要服軟,風還未停,手上抓着的骷髅把手突然動了,并朝她轉過臉來,原本漆黑的兩個眼洞驟然發出兩道綠光。
兩排牙齒像在吃東西一般開始上下顫動起來,發出“咯哒咯哒”的聲音。面對這樣的情況,尋常人都吓得魂都飛了,謝雲卿也不例外。
她條件反射地松手,就在這一刹那,那骷髅頭突然便脫離了台階的支柱,彈跳了起來,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的重響在呼嘯的風聲中清晰可辨。
這一重摔似乎并不在它的意料之内,隻因它動了動脫臼的下颌骨,調整完後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黑暗中。
此時,風終于停了。
謝雲卿放下擋着風的手,還在思考方才那詭異的一幕,以為自己隻是打擾了剛才那個小骷髅,正要轉身離開時,那骷髅離開的方向突然湧出一群白花花的東西,瞬間便将她圍了起來,巨大的力氣将她整個人推了起來。
“什麼東西?!等……”
她“等”字還沒說完,便感覺背上撞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緊接着就是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她僵住身體,卻被那些骷髅頭撞得跌倒在地,倒下時看見手掌下的鮮血,她才發現,原來她撞碎了劍鞘,而這劍鞘,居然是琉璃做的!
還來不及思考,手上的刺痛便抓住了她全部注意力,也顧不上在地上舔血的骷髅。
一頭霧水被這樣對待,謝雲卿窩了一肚子氣,随手抓起一隻骷髅頭就往另一個腦袋上砸,卻似乎并不能影響它們。
有隻骷髅似乎瞧出了謝雲卿的憤怒,它嘎嘎上下活動了牙齒,又是跳又是搖頭的,似乎很着急。
雖然沒懂它的嘎嘎語言,但謝雲卿依然能從它的動作中大概猜出什麼意思。
于是趁着那些骷髅頭在發瘋地舔血,她從骷髅潮中追随那個小骷髅跑出去,然而還沒跑出兩步,那籠罩着劍鞘置放處的光束突然便朝她追了過來。
這時,她發現所有的骷髅頭都停了下來,全部整齊劃一地低下腦袋,給她引路的骷髅頭也是。
寂靜不過片刻,那嵌滿白骨的牆上漸漸浮現出一張碩大的人臉,動作緩慢猶如七旬老妪。
謝雲卿注意到分别三個小骷髅頭組合在一起的便是這怪物的眼睛,而看起來它似乎是半睜着的,有些慵懶的模樣。
可這時,小骷髅卻借着周圍同伴的腦袋跳到謝雲卿頭上,将她頭壓了下去。
謝雲卿怒道:“你幹什麼?”
它卻隻是頻繁動着兩排牙齒,像是警告。
可謝雲卿沒有理會它,方才一陣接一陣的恐慌後,随之而起的卻是沒由來的大膽,她勢要上前一探究竟,那小骷髅卻是不肯,見她沒有聽話的意思,狠心一咬她的袖子,拽着就跑。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謝雲卿也沒想到她四肢健全的人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骷髅頭拽着狼狽地跑。
跑了不知多久,她突然腳底一空,整個人掉了下來,甚至于都沒來得及呼救。
她似乎掉在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上,随即聽到了什麼東西在低聲細語。
一個聲音說:“聽說最近資源緊,有很多妖怪偷跑出去了。”
另一個聲音有些不屑,“跑出去就跑出去了,咱看熱鬧便得了,再說了,聽說這資源壓根就不緊缺,你忘了前段時間剛跑出去的水蛇?就是因為它,大王才緊控資源,就為了逼它現身,才搞得我們過得這麼凄慘!”
“啊?什麼時候跑出去的?”
“鬼知道?單憑它怎麼可能跑出去,這其中啊,必定有内鬼。”
“噓!”
它們突然安靜了下來,謝雲卿心提了起來,看着打在牆上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逼近,她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沖出去,方才那個小骷髅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擋住了那倆的路。
她聽到那倆驚呼:“人骨?!”
之後便是一連串帶着不可思議的呐喊:“人骨?這裡怎麼會有人骨?”
謝雲卿安靜地聽着,正想着這小骷髅頭會不會被踩碎,便聽到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道:“二位可否繞道走?”
這是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