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美霞!
妻子翁美霞到現在還昏迷在病床上,連病房都未出半步,怎麼可能把合同送給沐以風!
楚博軒一張老臉一變再變,頓時心中猶如驚濤駭浪,瞬間腦海之中掠過幾百個想法。
他正要出聲,小兒子楚仲陽已經厲聲率先反駁!
“你胡說!”楚仲陽大聲喝道。
“喊誰呢?小子,先閉上你那個坑!”霍啟明聲音冷冽,一張俊氣無比的容顔刻上刀削般殺氣。
公衆場合,設非必要,霍啟明一般不怎麼說話,但此刻霍啟明卻悍然出聲了。
他心心念念想要寵溺的女孩,他的白月光,豈容别人輕易呼喝!
設非厭惡之極,他斷不會出語如此嚴重,他嘴角挑起一抹森寒,森森然眸角,寒光畢現。
楚博軒怔了一下子。
他很少見這個晚輩發火,在他認知裡,霍啟明是一個涵養分寸都恰到好處年輕人,雖然他嫉恨霍氏家族潑天富貴,但是内心不得不佩服,光是一個霍啟明,就足以讓霍家金碧輝煌。
“仲陽,坐下。”
楚博軒低聲命令小兒子。
楚仲陽原本還要和霍啟明怼幾句來着,此刻見父親一個勁地給自己使眼色,便氣哼哼地坐下了。
楚仲陽坐下之後,楚博軒急速地思索沐以風剛剛這話,到底有幾份可信度。
他自認翁美霞和沐以風之間并沒有太深交情,和霍家更是一向面和心不和,雖說霍家大小姐霍嫣然嫁給了小兒子楚仲陽,但并不代表翁美霞會和霍家一條心。
所以,翁美霞為什麼會把這個合同原件交給沐以風?
楚家人還沒來得及再說話,沐以風再一次語不驚人誓不休了。
“我有證人翁美霞女士錄音,完美還原當年真實過程。大家要不要聽一聽?”
沐以風說着,舉起一個微型錄音機,面帶微笑轉向台上法官。
“法官大人,這是當年那場事件參與者,也是我第二個證人證詞。”
法官點頭首肯,所有人此刻都無比期待着,不知道沐以風要放出來的錄音,會是什麼。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場原本百分之八十楚家打赢的官司,竟然會出現意想不到轉折。
沐以風手拿小型錄音機,目光掠過衆人,楚家三父子有點懵北,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而霍萬邦原本病态一張老臉,此刻突然地灰白。
霍萬邦全然不曉得沐以風到底是來幫霍家的,還是來整盅霍家的,她怎麼能夠和翁美霞有過接觸?
難道,沐以風手上拿到的,是翁美霞曝光出來當年霍萬邦宿醉在翁美霞床上,做出過不雅之事?
霍萬邦越想越有點恐懼,心想沐以風是兒子霍啟明公司的,或許霍啟明會知道點什麼,于是便下意識看向長子。
但是霍啟明淡定如斯,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
此刻不止是楚霍兩家人心中惶惶不安,即便是場上那些旁聽者,也都在引頸期待,人人都想知道,究竟楚家老太太說了什麼。
咔嚓!
沐以風按下播放健,立時,從那個小型錄音機中,傳出一個蒼老無比的聲音:
“仲天,仲陽,娘對不起你們,你們别怪娘做事無情,娘是一個将死之人,不想負罪離開這個世界,娘想心安理得活着,所以,娘要曝光一個驚世秘密。”
果然沒錯,這就是翁美霞聲音,雖然聽起來虛弱不堪,又氣若遊絲,但的确是翁美霞沒錯。
楚家父子三人全都一臉驚慌,他們不知道翁美霞要搞哪樣。
她不是人事不省,還躺在醫院裡麼,為什麼沐以風能拿到翁美霞錄音?
難道這是翁美霞輕生以前的錄音?
“十年前,我們楚家資金鍊出現短缺,嚴重到差點破産,即便我傾盡從娘家帶來全部嫁妝,都不能解救楚氏家族,當時楚家所持股票市值也一夜之間蒸發将近一個億,誰都不願接手,就在這時,霍家出手了,救我們楚家于危難之中,霍萬邦大哥投入四千萬,買走了我們楚家百分之三十股權。”
“有了這四千萬,我們楚家一下子生意盤活,但就在這時,你爹忽然之間後悔了,既想要占用這四千萬,又不想放棄那些電子股權,于是你爹就在簽訂合同當天中午灌醉霍萬邦,并誣蔑他莫須有,霍萬邦信以為真,在你爹逼迫之下又簽了所謂第二個協議!”
“其實,霍萬邦什麼也沒有做過。一切都是你爹那天策劃好的,霍大哥,我對不住你,你是清白無辜的。這份原始合同還給你們霍家,這十年我一直良心不安,過的度日如年,所謂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如果我當年沒有做過這件喪良心事,這幾年我也不會越過越喪了。”
“楚博軒,合同是我交給沐以秋的,但是你們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
翁美霞斷斷續續說了這麼多之後,突然地嘎然而止。
明顯是身子太弱抗不住,但即便是如此,意思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明白了。
“翁美霞,你好毒!”
楚博軒實在忍不住憤怒,他沒有想到,關健時刻背叛他的竟然是枕邊人。
翁美霞不想苟活也就罷了,竟然把整個楚家賠上,她這樣大庭廣衆之下一坦白,豈不是出賣了整個楚家利益!
楚仲天和楚仲陽臉色也極為難看。
母親這番話,雖然是良心使然,但是傷害到了楚家這番股權争奪戰,二人實在想不通,母親翁美霞為什麼要公然和楚家做對。
到了此刻,就算楚家再使出巧舌唇簧,恐怕也無濟于事,湟湟大庭廣衆之下,再多說隻怕是出醜無益。
楚博軒暗暗長歎一口氣。
心想,人算不如天算。
楚波還想要做最後掙紮,又疾言厲色和沐以風辨駁了近半個小時,但都被沐以風見招拆招,以水來土淹兵來将擋之勢,完美予以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