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亦文掂了一下，提醒道：“捉緊了，我要上樓梯了。”

“嗯。”段離趕緊抓緊他肩膀上的衣服。

“三樓，”甯亦文呢喃着，又問道：“如果我今晚沒有去找你，你打算怎麼回來。”

段離：“打車回來。”

“那你怎麼上樓。”

段離輕聲說：“扶着樓梯，單腳跳着上去。”

甯亦文平靜的問：“所以你下樓的時候也是單腳跳下來的。”

“嗯，”段離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我太重了，要不放我下來走吧。”

說着段離就做好要下來的意思。

甯亦文聲音沙啞：“你一點也不重，捉緊了，别動。”

沉默了一會，甯亦文喚出聲，道：“……希希，為什麼不跟我說或者跟朋友說，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嗎？”

随口一說而已，我還真的能麻煩你，或許一次兩次的你不會厭煩但是久了麻煩你的次數多了就會厭煩甚至讨厭，那到時候我怎樣，習慣後就被抛棄的我怎麼辦。

朋友我有朋友嗎？有，我有一個朋友的但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

段離知道他很好。

但她不值得擁有他的好，他值得擁有更好的，而不是對我這種随時會發病不正常的神經病的人好。

段離輕聲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好。”

“誰說的，”甯亦文加重語氣：“什麼值不值得，不是誰說了算的，我對你好而是由我說了算的，你值得我對你好不隻是我，你值得全世界對你好，你都值得知道嗎？”

甯亦文不允許她有這樣不好自負的情緒，來否認她自己，因為沒有什麼值不值得這樣的說法，對甯亦文來說每一個人都是值得這世間一切的美好。

“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會難過的希希，”甯亦文努力穩定情緒，道：“是你說的永遠跟我第一好的，現在卻什麼都瞞着我，你怎麼食言呢？”

段離反駁道： “我不好，我現在一點也不好。”

言語不清，答的也不是甯亦文說的事情就好像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固執的跟甯亦文唱反調，手用力的捉緊甯亦文的衣服。

段離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啦？就是想要哭鬧。

甯亦文也不惱，開口聲音帶着沙啞順着她的問題問：“……為什麼覺得自己不好。”

段離沒說話，垂下眼看着肩膀。

想靠在上面。

她想逃避問題想躲起來，找個無人的角落自我反省。

我不值得的。

沒有人會在乎，我是否還在這世界也沒有人需要我。

他們甚至會厭惡我，憎恨我，讨厭我，沒有人希望我的到來。

段離陷入了自我責備中。

為什麼要摔到腿，為什麼不好好走路。

還要連累别人要背自己，麻煩别人休息時間，怎麼那麼愛麻煩别人。

是廢物嗎？就是廢物，廢物就是什麼都做不好。

很讨厭自己。

越是難受，段離就越變扭，用力的咬着下嘴唇。

段離突然趴在甯亦文肩膀上。

甯亦文也注意到背上的人在顫抖，是腳太疼了嗎？

“腳很…………”幾滴濕潤東西連續滴在脖頸邊甯亦文瞬間僵住，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是好。

甯亦文不知道段離為什麼哭，是腳痛嗎？還是自己剛剛說錯話了，他隻想快點再走快點，他想快點到三樓。

段離雙手抱住甯亦文的脖子，試圖用這種方式讓他停下來腳步，她不想别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面。

甯亦文盡量放輕聲音聲，假裝平靜地問：“怎麼啦？”

輕聲的問候，确是想要迫切地知道是怎麼啦？

她什麼也不說，隻是再不停地搖頭。

段離拼命的忍住不哭出聲，使勁的摟住甯亦文的脖子。

“……希希。”甯亦文聲音發顫地喚出聲。

那一瞬間甯亦文覺得自己的腦子炸了，平時遇事就平靜解決，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腦子被炸成腦漿糊了。

盡量假裝自己不知道她哭了。

嘴巴也像被針縫了一樣，這種情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着急的隻有腿想一步跨上三樓。

兩級兩級地跨樓梯上去。

“停……下來……”

段離連忙出聲喊停，聲音帶着哽咽：“我，我很好……你先停下……”

甯亦文停住腳步。

些時樓梯裡閃爍的燈，忽閃忽暗裡還有小聲的抽泣。

他清楚的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濕潤，被眼淚浸濕的皮膚就像是開水燙傷一樣難受極了。

甯亦文動了動手，吓得段離立刻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裡，拼命地抱緊他的脖子，抖着肩膀止不住哽咽的哭泣。

不想他看到這樣狼狽的樣子，哭得滿臉是淚水跟鼻涕的段離，不能被甯亦文看到的。

她不想被看到後就疏遠最後會成為陌生人，她不想這樣，段離真的很珍惜他就連段離自己都不知道，她隻知道不能讓甯亦文看到這樣的自己這樣甯亦文會疏遠自己的。

段離邊哭邊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