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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伥的發燒還沒好,吃飽了就不太想動。
他坐在地上,看着從對方嘴角滑落的血滴,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7008:【……】
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病。
但7008多少有點習慣了對方的喜怒無常。
它像個小媳婦在心裡嘟嘟囔囔。
吃完飯應該站起來消消食,半個小時後要記得吃藥,雖然有太陽,但閣樓陰冷,裴伥還是要添件衣服避免再着涼。
不過這些碎碎念它一句都沒有說出口。
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的,現在7008隻當在按流程完成任務,隻要再忍一忍,等去了下一個任務點它就能再度崛起!
裴伥盯着怪物看了片刻,默不作聲地站起身。
怪物擡起頭,目送着裴伥離開的背影,看着從外面探進來的那點光線随着裴伥關門離開而消失不見。
長年累月與孤獨黑暗相伴,早已讓他不會為此感到失落恐慌。
但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明明饑火燒腸的他還是覺得手裡的血袋失了香甜的味道。
周圍寂靜無聲,那扇小窗的光線也逐漸變得暗沉。
好像裴伥的離開連那點為數不多的陽光都帶走了。
忽然“吱呀”一聲,門重新打開,他猛地看去,站在門口的裴伥邁步向他走來。
一根透明的吸管插入被咬開的血袋裡,裴伥淡然地說:“弄髒了地闆可不會有人上來擦。”
這是一句很可怕的話。
這表示除了裴伥沒有人會上來,意味着他将永遠不會被人知道,會一輩子被囚.禁在這裡。
但他看着背光而立的裴伥,死寂的心髒卻突然跳的很響。
一股突如其來的欲.望猛地沖擊着他麻木空洞的身體。
他擡起手,抓着裴伥的腰狠狠地抱進了懷裡。
此時此刻,他隻恨自己變異的不夠徹底,沒有多長出兩隻手,這樣他就能牢牢地鎖住裴伥!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裴伥用力撞進了對方的胸口。
之前那句“太瘦了”不是無意識的呢喃。
對方這具高大的身體實在瘦的可怕,皮包骨的胸膛和突出的肋骨撞的裴伥發疼。
他不滿地皺起眉,隻是相差極大的體型差讓他顯得極為渺小,哪怕他仰起頭,也隻能看到那截消瘦的下巴。
帶着血腥味的氣息繞到了裴伥的鼻尖,他還在發燒,大腦沒有那麼清醒,那截舌頭在他的喉結輕輕一舔,他就仰着頭發出了喘.息。
他被用力地箍着腰,一隻比他臉還大的手在後面托着他的後腦勺。
“看來是上次的懲罰還不夠……”
裴伥眯着眼,整個人都坐進了對方懷裡。
他所說的懲罰是上次把對方不吃不喝的在閣樓關了一個星期。
隻是他說出的話沒什麼力道,顯得不如之前有威懾力。
或許真的是發燒的原因,裴伥升不起太強烈的想要反抗的心。
昨天殘留的身體記憶還沒有完全褪去,那種把力氣全都抽幹卻又完全得到放松的感覺很容易上瘾。
對方沒有說話。
當然,裴伥也從來沒指望對方能回答。
聽着耳邊加重的呼吸,裴伥逐漸閉上了眼睛。
他從沒有被抱的這麼緊,這種整個人都被用力擁抱的感覺,就好像心裡的缺口也跟着一起被填滿了。
一樓打掃的傭人聽到樓上傳來了輕微的聲響,有些疑惑地擡起頭。
隻是那點聲音轉瞬即逝,很快他們又收回視線,各自做着手裡的事。
——
上次的高管裁了三個。
空缺的位置由三個新面孔填補。
坐在會議室裡的總經理不停的用手帕擦着頭上的汗。
雖然他不知道裴伥為什麼沒有對他下手,但這種行為無疑給他帶來了更大的恐慌和壓力。
就好像他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走上絞刑架,他知道遲早也會輪到他,卻不知道那一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伥的臉,對方輕擡眼皮與他對上視線,他頓時覺得心髒被捏緊,一種頭皮發麻的恐慌感席卷了他。
那天……在醫院那天……
裴伥一定看到他了!
他知道是他去找了裴老爺子,他知道他把公司的事都說給了裴老爺子聽!
說不定……說不定對方還知道他讓人跟蹤他!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就像一個望不到底的黑洞讓他的思緒越陷越深,強烈的不安讓他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不敢擡頭也不敢動,卻仍覺得如芒刺背,恨不得逃離現場。
“裴經理,你怎麼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将他吓得失聲驚叫,身下的椅子也翻倒在地。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被他的動靜吸引,紛紛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