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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黑色騎裝的裴伥高貴又英姿飒爽。
與他并行的黎總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痕迹,輕笑道:“裴總有人了?”
裴總拉着缰繩,輕瞥了對方一眼,淡聲說:“沒有。”
“那看來是養了個占有欲強的寵物。”黎總收回視線,面帶微笑。
裴伥轉過頭,嗤笑道:“我的東西占有欲強不強不知道,但我知道黎總有點多管閑事了。”
黎總仰頭大笑。
有人忌憚裴伥,有人不喜裴伥,自然也有人欣賞裴伥。
黎總自己就是個闖出來的人,對于裴伥的果敢狠辣,他相當喜歡。
這幾年他年紀大了,少了點年輕的沖勁,裴伥的橫空出世也就給他帶來了一些新鮮的刺激感。
“我家小女兒今年二十二,正是天真可愛的年紀,要是裴總不介意……”
“我記得我今天是來跟黎總談生意的,不是來做媒的。”裴伥相當不客氣。
黎總眼睛一亮,他就喜歡裴伥這股不可一世的勁。
“裴總不喜歡女人,我還有個兒子,今年二十五……”
“黎總,這是想賣兒賣女與我談生意嗎。”
裴伥眼皮輕擡,幽深的眼中盡是冷漠與嘲諷。
如此不客氣的話反而叫黎總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他遺憾地搖搖頭,“可惜,裴總不是我黎家人。”
這樣心狠手辣又聰明果斷的人注定隻能成為“朋友”。
“裴總,來比一場吧,裴總要是赢了,我多讓你一個點,”黎總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雙手緊握缰繩。
他老了,很難再有這麼興緻高昂的時候了。
裴伥拉好手套,冷聲說:“兩個點。”
“裴總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話剛說完,黎總的馬就率先出發。
裴伥眼神冷傲,一甩馬鞭,□□的馬立馬飛奔而去。
“沒想到裴總的馬術也這麼出色,不知道裴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的馬術。”
“從小。”
三歲的時候他就能獨立上馬繞場一周,哪怕摔斷了胳膊也能面不改色的繼續上馬。
——
總經理站在病床前小心翼翼地看向裴老爺子。
紅毛少年沒别的本事,跟蹤倒是一把好手。
這幾天下來,對方居然還沒被發現。
裴老爺子放下手裡的照片,輕聲說:“你說他住進了上景路的房子。”
“是的,據說是陳絲情留給他的遺産,聽說已經在裡面住了半個多月了。”總經理連忙回答。
隻是答完之後卻沒有聽到裴老爺子說話,他小心地擡起眼,卻見裴老爺子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自己這段日子在裴氏集團越來越不好過,他迫切的希望裴老爺子能回來,即便回不來也不該讓集團成為裴伥的一言堂!
他咬着牙開口:“最近他越來越一意孤行,不僅不聽勸,連董事會的股東也都不放在眼裡,之前的事鬧的這麼大,本來就對集團産生了不小的影響,他再這樣下去,我怕……”
總經理試探地看了眼裴老爺子的臉色。
裴老爺子看向窗外被修剪過的枯枝,低聲說:“是啊,長歪的樹就要修修剪剪才能長的更好。”
他能為裴伥做的不多了,趁現在他還活着,他就再教裴伥最後一課。
“你去一趟老宅,将一樣東西送給裴伥。”
“什麼?”總經理愣了一下。
可對上裴老爺子那雙看過來的眼睛,他立馬低下頭說:“是。”
——
樓下的傭人十點就已經全部離開,此刻周圍寂靜無聲,連夜色都比平時濃郁幾分。
裴伥很少有回的這麼晚的時候。
他的生活單一到近乎枯燥,即便是應酬也不會把時間拖到十點。
可今天直到淩晨也沒有見裴伥回來。
坐在角落裡的黑影緩緩地站起身。
其瘦削高挑的影子以一種驚悚的程度蔓延到天花闆。
那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垂落至腳踝,随着邁開腳步的動作,發絲輕輕舞動,拷在腳踝上的鎖鍊也發出了沉重遲緩的聲響。
他走到窗邊,一隻漆黑無瞳的眼睛透過發絲直直地看着窗外。
靜谧無聲的夜隻有一輪殘缺的月挂在天上,夜晚的微風吹動了樹葉,傳來了一陣索索的細響。
他從來沒有關心過這扇窗外的景色,因為外面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他也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反正每天都一樣。
但今天不同,他等了很久,裴伥還沒有回來。
現在還沒有回來。
已經很晚了。
那隻眼睛對着外面的月亮看了很久,随後他緩慢地移動身體,拖拽着鎖鍊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黑漆漆的門。
——
裴伥走上閣樓,卻又與往常有那麼一些不同。
曾經的裴伥從不會沉溺于煙酒,即便是痛苦也會保持清醒。
可這段時間他喝的酒抽的煙卻比他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他靠在門上,仰着頭抽煙,西裝外套被他松松垮垮地拎在手上。
今天晚上他去了金色海灣,點了上次被他踹出去的男人。
對方還是和上次一樣跪在他腳下,張開嘴給他看嘴裡的冰塊。
可是很煩,非常煩!
他又點了個女人。
對方塗着大紅唇,身上帶着甜膩的香水味。
那是個性感又熱情的女人,不像男人那樣臣服在他的腳下,而是搭着他的肩在他的耳邊吹氣。
在對方碰到他的那一刻,從心底湧出來的厭煩差點化為要扭斷對方脖子的戾氣。
最後他一個人在那裡喝了一整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