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顫巍巍聽完前兩個方式,眼神已經失去了高光。
他抱着最後的希望,帶着清澈的愚蠢問道:【臨時标記和終身标記···是什麼?】
系統為他搬來了教科書一樣的解釋。懸着的心終于死了,他就多餘問這一嘴。
“行了,我讓他過去。”女人看了眼腕表,将細長香煙按滅,拿起旁邊的羊皮小包起身。
絲毫不在意裴灼的話。
奚岚看着從軟皮座椅上起身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對面被皮質束帶牢牢束縛住的頹喪男人。
······是姐姐吧,怎麼跟監視犯人一樣,有些可憐。
他跟着女人走出房間,剛才帶他上來的方醫生見狀起身:“裴小姐,我帶奚同學去采集信息素。”
裴青玟見是方醫生,語氣難得放溫和了些:“不了,我直接帶他去裴灼那裡。”
方醫生愣了一下:“裴小姐,以裴少的信息素強度,奚同學恐怕不······”
還沒說完,裴青玟就打斷了她:“沒問題。”語氣十分強硬。
方醫生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好幾次嘴,最終隻能無奈地看着奚岚被裴青玟帶走。
奚岚被帶到另一扇門前,自見面以來,裴青玟第一次正眼看他,她淡淡道:“盡力安撫他。”
然後奚岚就被推進了門,再然後,門就被裴青玟“咔嚓”一聲關上了。他試探性去擰了擰門把,沒擰開。
···他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他轉過身,男人高大的身影委頓在束縛椅裡,沒什麼反應。這個房間燈光更暗,椅子扶手上的紅色指示燈一閃一閃。
他頭痛地又打開了任務面闆,看了兩眼,深吸一口氣,往裴灼那邊邁開了腿。
“滾。”男人終于開口了,帶着濃重的不耐。
奚岚才剛挪出一步,聞言頓了頓,但還是繼續往前走。
一直走到他跟前,裴灼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他雙手垂放在扶手上,自始至終沒有擡頭,呼吸十分粗重,在這樣黑暗寂靜的環境裡格外明顯。
奚岚蹑手蹑腳湊近,探頭探腦打量,發覺男人的身體和手腳都被皮質束帶死死固定在束縛椅上,幾乎沒有移動的可能。
剛才惴惴的心這會放了回去,他膽子一下子像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信息素紊亂症,正如其名,病人的信息素會不時紊亂,自己難以控制,級别越高的alpha和omega就越難控制,信息素危害性也越大。
病人發病時會體溫升高,心跳加快,alpha更是會展現出極其暴虐和破壞的本能。
像裴灼這種s級的alpha,還能保持神志清醒,認得清人已經很不錯了。
裴灼長手長腳,蜷在椅子裡顯得十分憋屈,還一動不動的,如果沒有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奚岚會以為這人已經那啥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大着膽子彎下腰,對着裴灼的臉輕聲道:“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裴灼仍是沉默,黑燈瞎火的,奚岚也看不清他臉上神情。
“我的信息素可以幫······”奚岚一鼓作氣繼續說,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令人牙酸的“嘎吱”一聲,綁着裴灼的束帶崩開了。
是的,崩,開,了······
要是有燈的話,奚岚一定會注意到,男人的手掌自他湊過來起就爆起了青筋。
奚岚發現束帶崩開,還沒來得及思考,骨子裡的本能讓他徑直向後退。
隻是已經晚了。
他的衣領被裴灼重獲自由的手掌一把攥緊,他剛剛反應過來撤出去的一點距離,轉瞬又被硬生生拽了回來,兩人一下隔得極近。
“你的信息素令人惡心,聽懂了嗎?”裴灼語速極慢,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随後嫌惡地放開手。
離裴灼這麼近,那股杉木香仿佛貼着奚岚的骨髓在灼燒,從剛才進門起,他的腦袋其實一直暈乎乎的,後脖頸處也莫名其妙地發着燙,這一下突如其來的刺激,激得奚岚雙腿一軟,竟然當即就滑倒了下去。
眼前發黑,慌忙之中,他随手一抓,觸手即是一大片溫熱緊實的肌膚。
他的腦袋随即也貼靠在了相同觸感的物體上,奚岚的呼吸也急促起來,勉力控制着自己别失去意識。
裴灼渾身僵住,他看着眼前緊貼着他大腿的黑發腦袋不太清醒地點來點去,似乎想從自己身上起來,但沒有成功,抓着自己大腿的兩隻手反而越抓越緊。
“起、來。”他沉聲道,手掌張合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想抓着奚岚的黑毛,直接把人抓起來。
好暈···怎麼會這麼暈,奚岚感覺自己都要吐出來了。
這人說什麼來着,說自己很惡心?
奚岚又暈又難受,從圖書館過來就一路被趕鴨子上架送到這,别人還以為這多是個香饽饽,他也不是多想給這個金貴的大少爺當藥引子吧,何況自己也沒落到什麼好啊。
圖書股裡那刺目的手機餘額在腦子裡晃來晃去,奚岚一下子悲從中來。
他甩了甩不甚清明的腦袋,搖搖晃晃站起了身,眯眼看了一眼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