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清脆的上課鈴聲響起。
剛才耳邊的一片嘈雜很快安靜了下來,一個留着大胡子的老教授走進了教室。
奚岚從桌子上擡起頭,眯着眼看了下講台,又無趣地趴下了。
他緩慢地從桌洞裡掏出一個面包,在下面緩慢地嚼了幾口,然後費力地咽進嗓子裡。
他腦袋枕着手,側頭看向窗外,午後陽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樹葉,一片菱形光斑投射在桌邊,将他的臉烘得很溫暖。
窗外的樹木高大,樹葉濃密,風把葉子吹得沙沙作響,送來一陣楓葉的清香。
奚岚撓了撓臉,緩緩閉上眼睛,熟悉的睡意籠罩過來。
“噗嗤——”
“哈哈哈——”
停留在窗外樹枝上的一隻梳理着豐潤羽毛的雀兒被驚走了。
一陣巨大的哄笑聲響徹整個教室,把奚岚朦朦胧胧的睡意驚得一幹二淨。
他迷茫而無助地擡起了頭。
一擡頭,發現右前方的同學剛剛轉過去,左前方的同學又轉了過來,正面色怪異地打量着自己。
嘴角上翹,眼角往下撇,是個嘲諷的表情。
他愣了愣,擡頭看向講台,教室是階梯教室,即使他坐在最後一排,也絲毫不影響自己看清幕布上的内容。
那是一張卷面的投屏,紙張平整,題目清晰,答題區慷慨地洋洋灑灑,右上方卻打了個顯眼的紅叉。
再仔細一看,答題區滿滿的,但卻并不是公式數字,而是一個個挨挨擠擠的火柴人。
老教授頗有耐心地翻動了幾次幕布,為大家展現這張試卷的全貌,均勻地分布着火柴人,均勻地分布着紅叉。
奚岚笑了一聲。好蠢。
直到卷子最後露出了答卷人的名字:奚岚,工工整整的,給人一種很乖的感覺。
奚岚不笑了。
“很高興又見到這麼多年輕的面孔,希望你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假期——”
老教授很和藹地說着,蓦地話鋒一轉:“前幾天的入學考試,大家也讓我非常愉快。”
“這位奚同學,雖然不太适合我們PDE的課堂,但左轉美學鑒賞教室,或許可以成為一個知名藝術家?”他說得很幽默,教室裡的同學又哄笑起來。
“奚岚?大名人,哈···”
“一題都寫不對,純文盲啊,在奧古斯特開眼了···”
“當然,這次也有很多可愛的表現,裴灼同學穩定發揮,是這次考試的最高分,”他說到這裡,幕布上又劃過幾張卷面,隻不過上面的紅叉都變成了紅勾。
“但最令我驚喜的是——”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幕布上展示了卷面。
卷面工整,上面是令人賞心悅目的解題過程。
“Alaric同學。”
“漂亮的解題思路。我這次出的壓軸題目,隻有他和裴灼兩位同學做出來了。”
教授話音落下,教室裡響起不大不小的一陣竊竊私語。
“Alaric——這是誰?哪家的?你聽過嗎?”
“不認得。我開過那麼多場派對,從來沒見過這個名字。”
“真恐怖,轉學生嗎?和裴灼竟然隻差幾分······”
Alaric本人抱着腦袋,又趴在了桌子上,默默地眨巴了兩下眼睛。
任務完成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奚岚狠狠松了一口氣。
幾天的提心吊膽,對這個拿第二的任務頭秃無比——終于塵埃落定了。
事實上,系統考試那天提供的幫助微乎其微,絕大多數題目都是他自己寫出來的——天才如他,無敵是多麼寂寞。
本來拿到卷子是很心慌的,但是他寫着寫着,突然就平靜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會寫的——是的,自己應該會。
或許是他之前做其他背景闆世界的知識殘留?
他也不知道。他做了多久的宿主都有點迷糊了,過去的背景闆世界的記憶更是越來越模糊。
老教授講題目的聲音徐徐響起,窗外一陣和煦春風,輕輕拂過奚岚的臉。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最後沉沉地睡着了。
奚岚醒來時,窗外一片紅霞,将整個教室映成暖金色。
他下樓準備去吃飯,但餐廳挺遠,有點懶得過去,就順腳拐進了樓下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