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随很淡定:“嗯,畢竟我是——能亂編出早上活蹦亂跳的某人頭疼感冒的人,肯定要會一點瞎扯的本事。”
一聽她提起這個,林霁就咕哝了一句:“你早上的時候為什麼要幫我請假?”
或者換一種說法,你怎麼知道我可能會晚來?
話音剛落,林霁就有點懊惱,總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太傻了。
但簡随就像是沒意識到一樣,“可能是我早上的時候沒睡醒吧。”
聽到這裡,林霁想笑:“太假了,我不信。”
簡随把問題抛給她:“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能有什麼原因?因為簡随是個大好人?對誰都很好?對她尤其好?
林霁被她問倒了,她很想叉掉最後這個不要臉的推測,但是她想到這一點時,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小高興,比打遊戲裡的時候額外獲得了一堆3S級裝備還要高興的那種。
總不可能是因為簡随看見她的位置空着,再結合一下最近幾天跟林霁相處的細節,得出她是一個極度矯情且要面子的人,知道她可能會因為拉不下臉而不敢見她,為了保存她的顔面,所以簡随主動替她請了假。
林霁絕對不會這麼說,她光是這麼想想就覺得一陣腳趾摳地尴尬到恨不能撓出一棟大别墅。
她單手支着額頭,凝視着簡随,“我覺得——因為你是三好學生。”
簡随寫字的手突然頓住,她低下頭避開那道熾熱的目光,“這跟三好學生有什麼關系?”
林霁:“你思想品德好,道德境界高。”
簡而言之就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對我挺好的,林霁默默地在心裡補充後半句。
林霁說完就不去看簡随的反應,自顧自地摸過本子寫了起來。
“這也算理由嗎?”簡随換了支筆,擰開筆帽,用餘光瞥見林霁又開始裝鴕鳥,有些好笑,于是不再追問,繼續抽過自己桌上的筆記本對着練習冊寫了起來。
兩人各自占據了一段書桌,一時靜默無言,氣氛十分安靜。
簡随的書桌抵靠着窗戶,明月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窗簾灑進房間,透露出窗外那一點模糊的銀光和朦胧的樹影。
窗外的海棠在對影邀人,屋内的兩人共度明月夜。
等林霁寫完了那份檢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屋外傳來幾聲悄不可聞的腳步聲。
林霁猝然驚醒,她用氣音問簡随:“幾點了?為什麼你爸這麼快就回來了?”
簡随已經收起了筆記本,她正在看另外一本資料書,“十一點四十多了,他回來有一會兒了,可能你沒聽見吧。”
林霁繼續壓低聲音:“我現在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還是等你爸睡了之後我再出去?”
簡随挑眉:“哪裡不合适?為什麼感覺你這麼心虛?”
屋外沙沙的腳步聲慢慢消失,轉而是輕微的關門聲,聽這動靜,簡青明應該已經回到自己房間了。
林霁還是緊張地壓低自己的聲音,她回答道:“你爸可是年級主任,我要是現在出去跟他撞上了,肯定免不了要跟他聊上幾句,先尴尬地打個招呼啦,然後再聊一下學習情況什麼的,我還要附帶一系列的假笑跟好話,你爸說不定還會給我灌一碗雞湯。我最怕跟他們這種不熟還熱心的老師硬聊下去,這場面也太尴尬了!”
簡随失笑:“聽你這麼說好像是挺尴尬的。”
林霁應聲道:“是吧,而且現在好多中年人總是喜歡自以為是,充長輩的派頭教訓人,好像自己特别了解我們這些高中生的想法一樣。”
“在這談話的途中我還不能打斷他,不然就顯得特别沒禮貌。”
簡随翻頁的手一頓,但她仍舊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樣子,就連聲調都沒變:“所以你要在我房間裡躲到什麼時候呢?”
“……”
淦!
林霁吐槽完才想起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簡青明的女兒。
林霁慌的一批,“反正現在是不能出去的。”
簡随很善解人意,“那你想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好去關門。”
林霁小聲地辯解:“我沒有,我現在就很想走。”
林霁很想解釋自己不是那種随随便便會賴在别人家不走的“無賴”。
簡随“嗯嗯”兩聲,又繼續看起了那本關于競賽的資料書。
林霁憋屈的不行,她來的時候沒帶書,于是随手抓起簡随桌面上的一本書,“你的書先借我看一下。”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不像是在借,更像是在宣告自己對于這本書占有權。
簡随不甚在意:“都可以,你随便看。”
林霁翻了幾頁就覺得不對勁,她仔細的看了一眼書的封面,“這是餘華的《活着》?你平常都會看這種名著給自己增加課外閱讀量啊?”
簡随把自己在書上畫了圈的那道題徹底吃透以後,才擡起頭,“會看一點,做語文閱讀題的時候有一點點用,不推薦你看。”
“為什麼?”林霁問。
簡随的聲音一頓,落筆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因為——不适合,裡面的主人公太苦了,高考一般也不會從這本書裡抽取什麼片段來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