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沅是在王總管敲門聲中醒來,她跳下小榻要去開門,冷不丁對上一雙深邃的眼,腳像被定住,邁不開一步。
“王爺你醒了?”蘇清沅還想笑一笑,在陸尋目光下實在笑不出,抿了抿唇,默默吞了吞下口水。
“怎麼?你很失望!本王還活着!”陸尋斜靠着,不知醒來多久。
“什麼失望,王爺在說什麼,您病好了,小的歡喜還來不及。”她算是領教他會時不時的抽風。
“哼!”陸尋鼻子輕哼,要他死,沒那麼容易。
就在蘇清沅絞盡腦汁要如何和陸尋套近乎的時候,王總管在外面敲門:“王爺,”燕大人求見!”燕宜春是新皇為陸尋指派的禦醫,他家中三代都是禦醫出身,年紀雖輕,一身醫術精湛。
被新皇委以重任,給九王爺治腿,平時九王爺有何身子不适都是由他問診。
“讓他進來!”陸尋皺着眉,這個姓燕的幾日就過來一次,打着皇兄的旗号,他也無法一直将人拒之門外,不過片刻便回應。
蘇清沅睡得一身衣服皺巴巴,怕被這個禦醫在太後面前說上幾句不敬,忙起身掃了掃身上衣物。
“卑職給王爺請安!”
蘇清沅以為禦醫都是花白胡子,上了年紀的,這位禦醫卻是個不過雙十年紀的年輕男子,一身官袍襯得他長身玉立,俊朗非凡。
這一看差點排讓蘇清沅挪不開眼,難掩内心激動,一聲哥哥差點驚呼出聲。這位燕大人實在太像自己的哥哥蘇清望,若不是他身上的官袍,她一時也分不清是不是哥哥。
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落在陸尋眼中,意味深長的眯起了眼。
燕宜春看了九王爺身旁的青衣男子,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想必是制香世家的蘇公子,他剛入府就有聽見王總管說起。
他微微朝他阖首,算是打了招呼,卻讓蘇清沅受寵如驚,她還在想自己要不要給他行禮,畢竟他也是個官。
陸尋在蘇清沅想行禮時淡淡開口:“燕大人今日倒是早!”說罷還擡眼看了下身旁的蘇清沅。
“微臣聽聞昨日王爺落水受涼,雖王爺沒有召見,微臣怕王爺落了寒,鬥膽來給王爺請脈!”燕宜春彎腰,聲音堅定。
“那便有勞燕大人了!”陸尋說罷自己把手伸了出來。
出乎燕宜春的意料,今日的請脈這麼順利,他忙上前行禮後,伸手搭上九王爺的脈上。
“王爺身子虛弱,又受了寒才會發熱,好在寒意僅存不多,下官開個藥方驅邪寒鞏固一下即可。”燕宜春把脈後斟酌着開口,被這位九王爺拒絕多次,這次他也不抱希望他會喝自己開的藥方,但皇命不可違,九王爺不願意他診治,他卻不能撒手不管。
“好!”陸尋想也不想應下,轉而指着蘇清沅道:“那日多虧他救了我,驅寒也讓他驅一驅!”
“是!”燕宜春沒有異議,請了蘇清沅落座,屏氣為他把脈。
蘇清沅指了指自己,滿臉疑惑,她怎麼也沒猜出來陸尋會這麼關心自己,突然的好心叫她忐忑不安。
“還請蘇公子上前落座!”燕宜春一笑如同春風拂面,蘇清沅看着和哥哥相似的笑容,不一樣的是哥哥不會笑得這麼溫暖,她面上一熱,手腳都不知放在何處,不安說道:“小人身子骨康健,不必了,多謝王爺體恤。”
“王爺的心意,蘇公子不必推托,請坐!”讓蘇清沅不安的是怕把脈會識出自己的女子身份,這可是欺君之罪,她猶猶豫豫,燕宜春讓她上座仿佛讓她上斷頭台一樣。
“蘇公子若是不願就算了。”陸尋突然有些恹恹,這世間如何與他有何幹戲,看着他們演戲也是很累。
“不不,小的隻是怕麻煩了大人!”再推脫下去也是罪,蘇清沅心一橫,這個姓燕的又不是神仙,哪有那麼厲害一把脈就會知道她是女子。
“這位公子脈象虛浮,是受寒之症,還是王爺想得周到。”燕宜春注視那截露出來細膩白嫩得不像男子的手腕,有一時晃神,很快定下心,仔細辨别起脈象。
“症狀一樣便一起開藥,熬煮起來也方便!”陸尋似笑非笑,看着蘇清沅不斷的用眼尾掃過燕宜春。
“王爺說的是!”燕宜春要執筆寫上藥方的手頓住,九王爺的藥方已經寫好,如此多抓幾副便可。
燕宜春離開的時候,蘇清沅仍舊戀戀不舍的注視他離去的背影,她真的好想哥哥,又覺得慶幸,幸好哥哥避開了這場不知是福是禍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