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芙一聽紅了眼眶,她是将他當做了救命稻草,本來隻是抱着一絲希望,卻不曾想能得他這一句真心話。
“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蘇清沅看着紅芙一直盯着她,淚水卻像掉了線的珍珠滑落。
“紅芙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在異鄉老死,不曾想過還能遇見公子,能得公子這一句話,紅芙死而無憾。”
“不許說這些喪氣話,你如豆蔻年華,好日子還長,活着才有希望,總有一日能回到故鄉。”蘇清沅看着紅芙,與她有些生生相惜,她們都是被命運推着走,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反抗苦苦支撐,不過她比紅芙好了許多,起碼她不用離鄉背井。
蘇清沅說的忘了自己男子身份,擁着紅芙送她出去,紅芙一張嬌俏的臉紅透,被淚水打濕的羽睫顫了顫。
蘇清沅站起來剛剛高她半個頭,于是便像擁小姐妹一樣,根本不記得如今自己是男兒身。
剛拐了彎,兩道嚴厲的視線射向她,前面赫然就是陸尋,王總管在後面推着他,一看他們這麼親密的姿勢,一時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蘇清沅忙把手從紅芙身上放下,她咧開嘴準備給陸尋行禮問安,誰知陸尋看也不看,由着王總管推着他向左邊拐過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近看見王爺。”紅芙喜悅得喃喃說了兩遍。
“你來了這麼久才都沒有見過他嗎?”蘇清沅疑惑道。
“王爺不喜外人打擾,再說奴婢這樣的身份就如同物件,王爺不喜也是常情。”紅芙說罷自嘲一笑。
蘇清沅大概猜出紅芙的身份,像這樣一個貌美的姑娘送給陸尋,其目的明顯。
可惜陸尋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紅芙在王府的地位就尴尬,既不能離去,又得不到陸尋半分寵愛,連個丫鬟都不如。
“他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樣。”蘇清沅拍了拍紅芙的手,安慰她,也是實話,陸尋要是像别的男人,如何會對着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無動于衷。
“王爺的确不是一般男子。”紅芙也算看透了,這麼久她偶遇了王爺無數次,每次連他一個正面都碰不到。
紅芙離開後,蘇清沅回來時正好路過湖泊,她征坐在石頭上,她每當自己一人時候便會想着如何能回去,今日特别想起了哥哥。
哥哥不愛調香,他好詩詞歌賦,結交各色人士,在父母看來就是不務正業,書不成武不成。
哥哥卻很疼愛她,在她眼裡,哥哥不顧及世人眼光,追求自己所愛,她其實很是仰慕他。
她從小便愛香,讓各種香料在手中混合重新變成另外一種香的成就感讓她深深迷戀,父親明着沒有阻攔她,卻也總是讓她練琴練書畫,和母親學掌家,父母隻想讓她成為荀家合格的兒媳。
荀家不是做香料,他們是做布匹綢緞,自己真的嫁過去不知還能不能再制香,自己的親事她一向聽父母的,那日荀宏朗突然上門,根本沒想到這樣的舉動會給自己帶來多大麻煩,還好遇到陸尋有事,沒有深究,不然依他的性子怎能瞞過他!
原想着天色尚早,自己坐一會就回去,這一坐待到了月亮拔開雲層,撒下銀色紗帳。
想得出身,吱吱嘎嘎的輪椅聲轉動到她身後,她才驚醒,猛回頭,果然是陸尋,他不等她開口便皺眉道:“一個女子,你想要便送你。”
陸尋真看不得這樣的男人,為了個女子茶飯不思。
“什麼?”蘇清沅指了指自己,他不會是以為自己在湖邊為情所困吧。
“王德順,将剛剛那個女子送予蘇公子。”
“王爺,這女子是外族,是聖上贈予王爺,這…”王德順一臉為難,别人還好,這聖上送的怎敢随意送給别人。
“哦,既然是皇兄贈予,那我成人之美也是美事一樁。”陸尋想不起有這回事,美人和财物一樣,既然送了他,他想送誰就是一句話的事。
“是,王爺!”王德順不敢再說,忙應下。
蘇清沅聽得一臉震驚,這麼随便就把一個大活人送給她,正要婉拒,想起了自己對紅芙說過的話,說要帶她離開,拒絕的話到嘴邊換成悶悶一句:“多謝王爺成全!”
“蘇公子博愛!”陸尋抛下這話,搖搖頭讓身後的王總管推自己回去,男人和女人通吃,自己還真小看了這個姓蘇的。
蘇清沅還以為陸尋誇她,她贊同的點了點頭,看着陸尋的背影,忽然她上前一步叫住了他:“王爺請留步!”
王總管頓住了腳步,蘇清沅小跑着上前:“王爺,小人那些香料隻有在王爺房中的才被人動了手腳,在小人房中的卻完好,因此小人推測,這背後黑手是王爺身邊的人!”
“哦!”陸尋沒有驚訝,淡淡回應她。
蘇清沅說得起勁,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沒看到已經快要哭出來的王總管。
這懷疑王爺身邊的人不就是懷疑他嘛。
繃不住老臉的王德順尴尬的開口:“蘇公子,那些香料沒有被下毒,烏龜死去是因為喂了不合适的食物。”
“什麼,沒有毒?”蘇清沅訝異,烏龜的死不是因為吃了香料而是因為吃錯了她喂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