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雙側主動脈均已狹窄,手術難度一度增加。
四個小時候後,肺部的手術接近尾聲。而心髒手術才進行了一半。由于病人常年坐卧,這個年紀,血管韌性已經大大減弱,血管在右腿取了三次才算勉強合格。
這種情況,跟台的醫生有的開始心焦。喬毅卻冷靜的像個局外人,一段不行再換另一段,始終保持着清晰的理智,這倒是給周圍的人安了幾分心。
“喬主任天生适合手術台啊,冷靜,理智,人工智能啊。哈哈......” 衆人都有點懵,拿不準梅思遠這話是在誇人還是在損人,隻能尴尬的附和。
又五個小時後,這場手術才收了尾。喬毅彙報完工作,應付完家屬回到辦公室時,早班的護士已經開始工作了。
九個小時的大手術,人累,心更累。
護士拿着手術單,後面跟着張嘉來找喬毅補簽字,話還沒開始說,被外面的吵嚷聲打斷。
護士站在門口一看,不禁“哎幺”一聲。
一大早,記者們已經聞風而來,把來找喬毅問情況的情兒堵在了走廊盡頭,手機、攝像機的鏡頭怼在了她臉上。
本就堪堪挂住的吊帶裙拉扯間搖搖欲墜,一張驚慌失措的臉被手臂緊緊擋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穿過長廊直直的看向喬毅。
護士顧不得規定了,飛奔下樓去叫保安。喬毅随口扯下門口的白大褂緊走了兩步撥開人群把衣服蓋在了她身上。
張嘉撐開雙臂攔着衆人溝通,“各位,各位,這是醫院,有事情你們外面解決,别影響我們工作,打擾病人休息。”
見有人參與,記者們更是興奮,矛頭又對準了喬毅和張嘉。你一言我一語,叽叽喳喳,無非就是挖掘隐私。畢竟公職人員的糜爛生活娛樂八卦更勁爆。
電梯在這時“叮”的一聲開了,一個幹瘦的中年婦女領着七八個壯漢圍了上來。
不用看都知道,正室對小三。
情況不妙,喬毅掏出手機摁了110。
在中年婦女“不要臉的小三,搶别人老公,斷送他老公前程和小命”的叫嚣中,場面陷入了混亂。自始至終睡裙美人一言不發,躲在喬毅背後小聲啜泣。
孫嘉的眼鏡被推搡掉了,聲音也被埋沒在喧嚣中,其它辦公室的護士醫生不明情況的趕來拉架,人越擠越多。中年婦女朝幾個大漢使了下眼色,裡三層外三層的人被一手一個毫不費力的推開了。
跟保安一起上來的還有警察,但場面已經失控,見了血。
孫嘉俯下身摸眼鏡,被擠趴下,白大褂被踩出了世界地圖,腰部拉傷,左手護着眼鏡,結果就是手指和眼鏡都犧牲了。
喬毅護着睡裙美人,被高舉的攝像機砸的血糊住了臉。
不得不感歎,人生有時候就是一場鬧劇。
孫松把鉗子,紗布往盤子裡一扔,利索的把膠帶用力摁了一下,聽到“嘶”倒吸涼氣的聲音,于心不忍,“知道疼啊?英雄救美是要付出代價的。”
喬毅撩起額前的頭發對着鏡子看了看,倒不是怕破相,隻是在思考多久能拆,免得周清予看見大驚小怪。
“結了痂就換疤痕貼,不會留疤的。”孫松遞上兩版消炎藥,又歎氣,“你這臉,有了疤就跟白玉裂了痕,叫什麼?”
“瑕不掩瑜。”後面的小護士接了話。
“謝謝了。”喬毅說着話,連水都沒喝,吞了兩片消炎藥,“我先上去看看張主任,他比我嚴重。”
孫松站起來要跟着一起去,出門便碰到了急急慌慌的彭遠,又是機關槍一樣輸出一頓,喬毅心更累了。
折騰一夜又一天,胃口不佳,明天又是整天的門診,喬毅行屍走肉般站在川流不息的院門口打車,忽然一點白光稍縱即逝。
打量四下都是背行李,手拿醫院資料的行人,亦是行色匆匆。
這光像是手術室的吸頂大燈,喬毅自覺太累了出現了幻覺。進入暗窄的樓道,跟在後面摁快門的人才消失在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