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壓水槍對準心口,猶如古時的刑法,壓上了千斤麻袋。窒息感越來越強,口鼻開始流血。模糊的視線裡有人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喬毅再醒來時人在醫院,身上挫傷淤青無數,小腿輕微骨折,急性胃出血,高燒不退。
周清予在警局擡出了老爺子,死咬着不放。各方勢力在下面互相使勁。其實當時周清予心裡是沒底的,但周潤成挺在了後面。
在警局見到三人包頭掉胳膊時,周清予沒法想象出瘦如柳條的喬毅是怎麼對抗的。
為了避風頭,喬毅住院期間,一直是莫一成照顧。
事情不能鬧大,迫于壓力,江宗崎被抓了。
一年後放出來,自然是不會白白咽了這口氣。
而那段時間正是兩人白熱化矛盾的階段。周清予剛進入通州的開發區,周氏的幾個回饋性項目都在通州,不出意外,三年,周清予就可以順利上升。走仕途,容不得一點差,他跟喬毅的關系成了最敏感的點,而喬毅這時開始着手出國的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周潤成就出車禍了。
周清予第一次感到自己無能,無助,力量之小。而喬毅也明白,那樣的情況下安頓好自己就是在幫他。
分開,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紅塵一夢,一夢六年。
“我第一次見到對我心動的人也是在這裡。”
他說,我第一次見對我心動的人也是在這裡。但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這裡。周清予存了私心,一直都沒告訴他,而且以後也不打算說,隻想自己擁有。
兩人的眼神一對上便糾纏在了一切,擔這個吻,沒有任何色情的味道,輾轉研磨間互相訴說,你啄一下我,我挑一下你,像是山間自在的鳥,鮮活又快樂!
車子駛回院子,兩人一人一輛車,飚了出去。
曾經被稱為黑賽一朵花的喬毅,多年不摸賽車,離合,油門配合的有點機械,兩分鐘後才堪堪追上,要知道當年,六道彎可是領先周清予11秒。
兩車前後過彎,路燈下晃過殘影,幾片枯葉被風帶起,随後又落回原地。
監控都關了,隻剩大院子裡一個。黃毛蹲在電腦前對着并不清晰的畫面發愣,忽然問道:“哥,那人看着挺有錢。大半夜的倆男人總覺得有點啥呢?”
黃毛鼻涕幹在鼻下的胡子上,白芙芙的,髒的老闆沒眼看,扭過頭去,“我給了你多少錢?”
“5000。”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3500。”
“很好。那我告訴你,這5000就是買你眼瞎耳聾的。瞎打聽什麼啊。”
“啪!”
“啪啪!”
此時,煙花四起,周圍響聲不斷,牆上的挂鐘指針搭上了12點。
“喬毅,看那邊。”
順着周清予擡手的方向望去,一排四起的煙花炸開,點亮了景山的正北面,“那是?”話沒說完,喬毅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扭頭,第二排煙花四起時,空中出現了清晰的ZQ兩個字母。
“喜歡嗎?”
“嗯。”
“新年快樂,要天天快樂,歲歲平安。”
喬毅的五髒六腑都被燙平了。他把臉埋進周清予肩窩裡,嗅着淡淡的松香,悶悶的重複新年快樂,小聲的回複你也是。
周清予這樣的身世背景便注定了他要驕傲的活一輩子,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他給喬毅呵護,安全,明裡暗裡的周全,而喬毅,什麼也給不了他。喬毅唯一能給的就是感情,隻要周清予還要,他便可以義無反顧的給。
正因為所有東西不費吹灰之力,所以真正想要的才更難得到。
過了元旦,很快便會迎來農曆新年。周清予把集團高層年會定在了三亞,他讓喬毅調時間,年會結束,就飛過去找他。
喬毅排完手術,跟同事換了值班,但還是擠不出三天時間。一是院裡本來就忙,二是,全民放假的時候,就是他們最忙的時候。他仔細斟酌,決定晚幾天再告訴周清予。
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電話就響了,是急診。
急診一般不會出現床位緊張的狀态,因為一般不會有空床位。所以,隻要病人在有呼吸的狀态下,他們就會往各科室推,而各科室并不缺病原,這就牽扯出了醫院特有的拉扯。
“什麼病人生病體征已穩定,其實早已深昏;什麼各項指标均已恢複,其實不插管都不能呼吸;什麼病人隻是外傷,其實五髒無一完好;”這都是急診慣用的理由,更有甚者,不作通知,家屬連帶病人直接給送到科室。
喬毅不擅長打太極,他就讓彭遠接電話,這種事情他很在行。而這次,彭遠一句沒墨迹,隻說馬上就到。
120送急診的病人是景大醫學部的教授,黃有為,是喬毅的研究生導師,是院長梅思遠的同門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