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什麼都沒說吧？”辛西娅也緊張了。

蘭瑞莎認真地想了想，點頭：“我連招呼都沒敢打，裝作看書看得很投入的樣子——對，如果被發現了，我哥不會放我出門的。”

——原來正常的靈視并不能讀心？

安珀琢磨起自己的靈視……呃，奧路菲·墨涅羅教的……好像也不能怪他，因為他說的是“我能閱讀你語言發散出來的靈性”，而安珀一直以為這是對靈視技能的描述。

——結果演繹成了可以直接解讀别人出聲或默念的内容，觀察情緒狀态，卻不知道怎麼通過靈視分辨他人是什麼等級的超凡……果然是想象力決定技能表現麼？

“阿娜絲塔夏？”

安珀擡頭，兩個姑娘都盯着她。

“沒事，我想多了——畢竟是大祭司，心裡有點沒底。”

兩個姑娘一齊露出了感同身受的嚴肅表情點頭，她們回想起昨晚的場面，再想想出事的人數，覺得這幾乎就是全軍覆沒了——她們心裡也沒底。

“所以昨天那個到底是什麼？”辛西娅問。

“昨天的銀鑰匙有問題，”安珀解釋說，“銀鑰匙·飛梭是個半成品，規則未完成，很不穩定。那個學徒着急讓鑰匙認主，看起來應該是規則線破碎了之後把他自身給改寫了——作為人的存在也是規則，這個規則被改了所以就馬上成了人以外的東西了。”

“匠造之主在上，那還能救回來麼？”

“救不回來了，”安珀說，“異變太快，我就是想救也來不及，理論上，”她想着自己睡前和塔維爾的讨論，搖頭，“除非當時能在他異變前讓我碰到那個銀鑰匙。”然後用從神級的靈性世界直接鎮壓鑰匙的暴動。

蘭瑞莎縮了縮腦袋，因為後怕吓出了淚花：“我……我要不是忘了帶金币，買那個銀鑰匙的人就是我了……”

辛西娅攬着蘭瑞莎，安慰說：“你就坐在我們前面，要真是你買下了，阿娜絲塔夏伸手就夠到了。”

“可是蘭瑞莎大小姐，你怎麼會是學徒的？”安珀疑惑地問。

“唉，”蘭瑞莎長歎了口氣，“之前有人給我父親下毒，我剛好在書房，懶得叫女仆泡茶就拿着父親的茶壺喝了一口——當時覺得味道有點不對，還以為放久了變味了。”

辛西娅瞪大了眼睛：“那你——”

“我那會兒還沒看到虛空，隻覺得頭疼得不能忍受，等稍微緩解一些就搖鈴叫了女仆，結果我哥的随從沖進來，拿着茶壺就跑。所以我讓女仆去問了一下怎麼回事——”蘭瑞莎吸了吸鼻子，“超凡物種斑星菇的孢子，淨光兄弟會那些邪教徒用來控制人的東西。萬幸下毒的人不知道分量，放得很少……但是吃了超凡材料，就……”

“你不打算告訴家人麼？”

“我的女仆崔西知道，她給我打掩護，我想辦法趕緊學，”蘭瑞莎越說越小聲，“如果父親和哥哥知道了，他們就不得不為了救我跟教會妥協，我不能拖後腿……”

“……你……你還有多久？”辛西娅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知道，”蘭瑞莎又吸了吸鼻子，硬把打轉的眼淚憋回去，“可能半個月，可能更少……教授那邊的學徒說沒有撐過兩個月的……”

辛西娅沒吱聲，跟着抹眼淚。

安珀揉了揉額角。

“我得想想。”

匠造之主的祭司克納德當面嘀咕過，學徒升踐行人的條件，是完成對一門基礎學識的總綱理解使靈性世界穩定，或者，契合度高的鑰匙認主。

一門基礎學識，可不是短時間廢寝忘食就能啃下來的，要救蘭瑞莎隻剩一條路，就是量身定做契合度足夠高的銀鑰匙。

——或者反過來看，需要做一把和誰都契合，根本不挑人的銀鑰匙。

——塔維爾，有什麼屬性的銀鑰匙是誰都可以用的？

塔維爾立即給出了答案：“信仰鑰匙啊，精靈位格及以上的存在，允許下屬信徒使用神國基本規則，就可以按同一個規範做很多普通物品，舉行一次祭拜儀式轉化為鑰匙。不過這種鑰匙本質上屬于溝通神國借用規則的媒介，像普通物品一樣會破損失效，需要按時換新。那些教會的制式裝備大部分都是這麼來的。”

——能用來升階麼？

“看基本規則是怎麼回事了，”塔維爾嘩啦啦翻着本體大書，“神國規則難度高，就對使用者要求高，畢竟信徒至少得具備理解規則的能力，在這個基礎上才可以升階。”

安珀在靈性世界環顧自己的塔羅牌大廳，然後深吸一口氣，一巴掌糊上自己的臉。

“——蘭瑞莎大小姐，你介意為了成為超凡，私下換個信仰麼？”

“啊？不是邪神的話我都可以。”蘭瑞莎用力點頭。

“我也……”辛西娅也跟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