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的噪雜聲中,安珀睜開眼睛,看看窗外天色,困惑地翻了個身。
這麼暗?那繼續睡。
塔維爾在安珀的靈性世界裡嚷嚷:“尊上,有好多祭祀哦……”
“……嗯嗯……”安珀半睡半醒地點點頭,嘟囔,“反正夢中門開了,缺靈性能量可以從意識海抽,麻煩你打理了……”
自從開了夢中門,她再也不用精打細算糾結靈性能量夠不夠用,每天能回應幾次信徒祭祀的問題了。
——咦?等等,好多?
安珀打起精神将意識放進塔羅牌大廳,一眼就看到了已經變得金光閃閃的地上門。
塔維爾幹脆就是以神使的金長袍兜帽遮臉姿态站在門邊上,興高采烈地說:
“有很多貴族都在做祭祀,貢獻金币特别大方,門都快成型了。”
“貴族?”
安珀有點懵,但是她很快就看到了門中光幕呈現的一個個景象——日常害怕超凡失控的貴族在聽說了制式銀鑰匙·塔羅聖典,和蘭瑞莎以畫升掌控者的事情之後,紛紛興高采烈地給奧法之主做祭祀。
能憑藝術類學識升階,那塔羅聖典隔絕虛空侵染的穩定性就是最大的優點。甚至升不升階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們中多數人都隻是覺得“隻靠藝術也可以超凡”這件事很酷炫很值得稱道很有面子。
——我真是不太懂這些人的腦回路,這個世界因為玩藝術的都是玩得起藝術的貴族,所以并沒有超凡者鄙視藝術家的觀念啊。
——但是堆一個茶幾金币來做祭祀的行為的确賞心悅目。
随着一大早又來了幾個大手筆的祭祀,地上門終于被金币砸開了——純金色的拱門蓦然一亮,中間光幕清晰了許多,安珀甚至能感受到透過這道門,就能一步跨越到任何一個開啟中的祭祀圈。
多出來的金币嘩啦啦堆積到了塔羅牌大廳的地面上。
安珀并沒有多高興,事實上,從門回饋給她的信息來看,她依然沒有脫離貧困——别看地上門已經開了,但作為通往現實世界的門來用得另外消耗金币。簡稱:按次氪金,僅售單程票。
更慘的是:現世裡必須有開啟的祭祀圈才行,如果她自己通過祭祀圈進了神國,外面蠟燭意外滅了——得,除非有人祭祀,否則别想出來了。
塔維爾倒是幸福得已經原地轉圈了。對付完這一輪祭祀,它抱着自己本體大書從裡面扯出來個半虛幻的人形,再把本體大書認真塞進教皇那扇玻璃花窗放好。
“這還不夠你來回一趟的,”安珀逗自家金鑰匙說,“現在就想出去?”
“放個可以随時用的人偶去現世,”塔維爾說,“我就可以每次出去玩從意識海繞路,不用花很多金币重複開門。”
反正金鑰匙本體藏在塔羅牌大廳裡,萬一現世裡的人偶不小心玩廢了,還能從意識海回去。有個夢中門開着,不用白不用。
安珀饒有興緻地看塔維爾給自己捏造型。
——這個金鑰匙的審美是真的有問題,喜歡的人形無一不是看上去“邪魅狂傲陰沉兇悍”那類反派調,幸好它裝神使的時候不露臉,不然自己簡直闆上釘釘翻不了身那樣被人當邪神……
——不,真正的問題在于披了這種造型的皮,内裡還隻是個天然萌小正太……
想想自己也是個潛在的中二病,網名取成“阿娜絲塔夏·布裡塔尼亞”大學四年沒改過,安珀覺得很能理解塔維爾——就是最好在人前稍微收斂一些,别被匠造之主教會的弗爾勘,以及雷霆之主教會的哈達德們當“危險分子”盯上。
超凡者的治安由教會管是北大陸慣例。
提供了噴泉裡一大堆“相對正常點”的奇幻電影男主角造型投影給塔維爾參考,安珀意識回到現實,繼續在床上翻滾了幾下才起來。
這個世界有玻璃,但普通市民家裡窗子就算裝了玻璃也不大。所以大雨中室内暗得讓安珀依然點了油燈。她提着燈檢查了一遍房頂是否有漏水,然後歎了口氣。
——蘭瑞莎來住的那幾天,麥因菲爾德府的管事幫忙翻修過整個屋子。所以房頂沒事,但窗框看起來有些滲水。
安珀提燈下樓。匠造之主教會報時的鐘聲在她下樓梯的時候鳴響了,鬧醒了旁邊卧室的辛西娅。
“阿娜絲塔夏?”
辛西娅穿着睡裙揉着眼睛開門,剛好看見安珀走下最後一個台階。
兩人一起去了廚房,将廚房裡提供飲用水的大蒸餾壺先燒起來,然後灌了熱水袋,準備了早餐,去敲米勒太太的卧室門。
不出所料,米勒太太果然因為陰雨天氣腰酸背痛——但起床都困難的米勒太太還以一種老太太特有的執拗,堅持要及時打理菜園子和喂雞。
安珀一面在心裡竊笑天下種菜的老太太一個性子,不分國籍不分世界,一面自告奮勇去端剩菜喂雞。後院房檐已經在雨中撐起了小瀑布,靠牆搭的雞窩倒是因為地勢較高依然幹爽……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