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污染和詛咒,翻譯成安珀版定義,就是生物污染、理化污染和心理污染。
隻要原理的話,前兩個很好辦,那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東西。
理化污染屬于可以中和、沉澱、過濾、吸附等等一系列手段解決的問題,總體說來不外乎針對性的将污染物分離。
而生物污染……但凡是個能造成污染的材料,例如病毒,不外乎都是DNA、RNA和蛋白質,它們的共性是都靠序列結構來實現功能。
安珀給塔維爾形容成:“這就像是一件織成的毛衣,你要是抽了線頭纏成亂七八糟的毛線球,那肯定就不能當毛衣穿了。它的‘有序性’就是對它來說最重要的概念基礎。”
要塔維爾理解生物學挺難的,但如果隻是理解“有序性”,那簡直不要太容易。
要知道,“拆掉有序性”是從狗子到熊孩子這樣低智商生物都天生擅長的事情——隻要他們能碰得到可拆目标。
安珀碰不到這種抽象概念,但身為金鑰匙的塔維爾可以直接操作事物“概念”本身。
而詛咒這東西雖然超出了安珀的能力,卻剛好是塔維爾擅長的領域。拆了前兩個誘因之後,這麼點兒詛咒單打獨鬥約等于給塔維爾送菜。
領域中的雨水終于變得正常起來,甚至透着一股清爽的水汽味兒。安珀站在屋檐下看了半晌,直到辛西娅推開後院的門,納悶地問:
“阿娜絲塔夏,你是在——啊!”
她低聲驚呼,又反應很快地捂嘴,看了看雞窩裡垂出來的一個半死雞頭,又看看安珀。
“今天别出門了,”安珀小聲解釋,“雨水有問題,我——奧法之主的神使給這一帶做了淨化,但是……”
辛西娅卻用力搖頭:“不行,超凡問題得告訴教會,也得告訴蘭瑞莎……”她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小姐妹們的名字,甚至最後還往隔壁看了一眼,不情不願的補上柏莎和莫妮卡,又小聲解釋,“……讨厭歸讨厭,總不能看着人家出事吧。”
安珀想低調保平安的打算碎了一地,頭疼地捂臉。
“阿娜絲塔夏,”貴族教育初見成效,看明白了小夥伴不開心的辛西娅挽着安珀的手搖了搖,“……我懂,但是,我父母以前都是弗爾勘……”
“内殿理事?”
安珀用力閉了閉眼睛,就說呢,那個哈代·弗爾勘是怎麼回事,特意推薦自己住米勒家……
——合着這是戰友家屬呢!
“尊上,”塔維爾突然說,“裡彌爾·洛山達淋雨被污染了,隔着意識海,我沒辦法在維系領域的同時治好他。”
——裡彌爾·洛山達?哦,洛山達公爵夫人那個五歲的兒子……
安珀覺得現在這個局面對自己這種熱愛太平度日的人太不友好了。
“辛西娅,”安珀歎了口氣,“我們解釋不了我們怎麼知道的,那種污染,普通超凡者用靈視很難發現——”
“——而且可能會招來很可怕的敵人,我父親也是這麼說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辛西娅打斷了安珀,認真地指着天空反問,“阿娜絲塔夏,它,或者它們,先來招惹我們的。”
——本來以為是嘴硬心軟的傲嬌大小姐,看走眼了啊,遇上大事這妥妥的是平頭哥蜜獾本獾無疑啊!
——哈代你坑我。
“辛西娅,你得先去告訴蘭瑞莎,”安珀迅速想好了對策,“這麼大的雨,外面也沒有廂車可以坐,隻有蘭瑞莎能派出來足夠多的人手盡快通知到該通知的人。”
辛西娅不疑有他,用力點頭:“對,效率很重要。”
她氣勢洶洶地沖進去,又在幾秒之後重新拉開後院門——
“阿娜絲塔夏,你不跟我一起去麼?”
“我也有我要去通知的人。”安珀回以胃痛的微笑。
即便蘭瑞莎一時沒反應過來,麥因菲爾德公爵府裡還有個腦子日常在線的皇家海軍陸戰隊司令副官西奧多大少爺。
——希望這個妹控知道輕重緩急吧。
安珀換了禮服出門。
她踏出家門的瞬間,靈性能量像輕紗薄霧一樣覆蓋到了身上。
在自家金鑰匙的領域裡,安珀穿着禮服裙和厚底鞋,不緊不慢的沿着空無一人的街道向東邊貝殼大道玫瑰鹽街走。傾盆大雨沖刷着磚石鋪成的路面,路面積水卷着混濁的漩渦。臨街小樓院子裡的矮果樹突然傾倒,半熟的果實和枝葉瞬間零碎鋪撒在風中……而安珀就像遺世獨立的幽靈一般穿過這混亂的背景,甚至裙擺鞋底不沾一星半點兒水珠。
她知道塔維爾也保護好了撐傘飛奔向麥因菲爾德府的辛西娅——隻是估計辛西娅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我是阿娜絲塔夏,來拜訪公爵夫人。”
安珀這樣對公爵府側門的值班管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