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鑒定什麼的,洛山達公爵年少輕狂绯聞纏身的時期難道很短麼?開了這個頭豈不是得日常給他收拾善後?
塞爾蘇斯副主教腹诽着迅速拆穿他:“别看着小姑娘順眼就往自己家撈!二階超凡能叫來金鑰匙投影,你想招惹她導師跟你打一架?”
——萬一欺負完小的來了老的,洛山達公爵你怕不是嫌日子過得太單調乏味?
公爵夫人給兒子掖好毯子,幾步沖出來,拉着安珀扭頭就走。
“——洛曼尼亞!人家救了你兒子,”公爵夫人氣勢洶洶地一甩粉紫色長卷發,“你先想的是怎麼給人家當爹?”
洛山達公爵攤手:“夫人啊,我是真的誠心誠意負責的……”
“别裝了,”塞爾蘇斯副主教涼涼地說,“走遠了。”
公爵夫人一面快步往前走,一面極小聲對安珀說:“别提船上的事。”
“夫人?”
“也别提奧法之主——你在船上才有的賜福,你在塔蘭托才有的塔羅聖典——情報我做過掩飾,但是靈視可以分辨謊言,你不理他們就行了。”
安珀出門時候那點“被趕鴨子上架”的心裡不痛快徹底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有點哭笑不得。
“夫人,公爵沒有什麼惡意,我看得出來。”
靈視裡,洛山達公爵雖然眨眼間轉了無數念頭,一直在做權衡利弊和情報分析,靈光裡流淌過的各種想法多到安珀根本解析不過來……但最後浮出水面,未直白說出口的動機,隻是:
——多養個女兒,難道本公爵還怕麻煩養不起不成?
滿滿當當“事多不煩,債多不愁”破罐子破摔率性而為的架勢。
而公爵夫人的想法就邏輯正常多了——不能讓阿娜絲塔夏這時候趟進這灘渾水,情報上說有邪教徒盯着公爵府呢。
她們回到會客室坐下,公爵夫人看安珀真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默默松了口氣。
“洛山達家的信條是‘一切均有價值’,”她端起茶杯,回頭看了看站在門邊的女仆長塔莉娅,又看看安珀,“有必要的時候,洛曼尼亞也會利用我達成目的——即便有血緣關系,你不想認他,也是合乎常理的。”
公爵夫人說得很直白,安珀卻抿嘴淺笑——
“信奉‘一切均有價值’,意味着總有些事物的意義高過于生命。我不想,是因為我不敢接下來這樣的信條。實際上,我今天來這一趟,已經用完了所有勇氣了。”
——我相信好人可能沒好報,所以真的是硬着頭皮來的啊。
“别,”公爵夫人聽懂了潛台詞,沒好氣地說,“有事沒事你隻管來找我,洛曼尼亞敢亂來我就,我就,就抱着兒子回錫蘭莊園!”
她笑着往窗外看了看,安珀也跟着瞥了一眼。
大雨沒一點要變小的趨勢,塔維爾無聊中用領域盤踞半城,始終沒撞見本應時刻駐守的本地金鑰匙,一羊之地裝聾作啞,污染大雨的源頭不知去處……幕後搞事地黑手毫無動靜,透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門口女仆長塔莉娅輕輕咳了一聲。
“雨裡的污染,是金鑰匙·大司命淨化的?”
塞爾蘇斯副主教一面進門一面問,洛山達公爵一臉複雜地跟在後面。
“是的,閣下,”安珀對這種問題毫無心理壓力,甚至恨不得這位影月之主的副主教把事态看嚴重點,“但是大司命不願意管這事,塔蘭托并不是它的現世領域,污染源也不在這一帶。”
塞爾蘇斯副主教撓着自己胡子,清了清嗓子:
“如果皇室承認克羅德裡王國是金鑰匙·大司命的現世領域,這位金鑰匙肯降下領域保護我們麼?”
安珀愣了愣,塔維爾在她腦海裡大叫:“這種事尊上務必拒絕!我在尊上的神國起碼也是個神使,駐紮現世跟被流放了有什麼區别?!”
“必然不肯的,”安珀無奈地回答,“它有喜歡的地方。”——塔維爾就喜歡塔羅牌大廳那個教皇圖案的玻璃花窗,最近變本加厲,本體大書隻要不抱在手上就會擱在花窗畫面裡。
“唉,哈耶克……”塞爾蘇斯副主教搖了搖頭,似乎也沒太失望,隻是對洛山達公爵說,“我就覺得吧,現在他也該休息休息了……”
洛山達公爵扛着公爵夫人嫌棄的白眼坐到旁邊,比剛才更認真了幾分:
“阿娜絲塔夏,之前我稍微調查了一下——可能是你生父的,除了我之外,還有都靈帝國的托雷斯侯爵和南大陸維吉爾大公。我原本是無所謂的——直到聽到你剛才那句話。”
他歎了口氣。
“總有些事物的意義高過于生命——你真的合适做我家孩子,阿娜絲塔夏——金鑰匙·《自由貿易協定綱要》是不存在的。”
安珀驚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旁邊公爵夫人失聲尖叫:“什麼?!——那塔蘭托——豈不是——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