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馬甲是格外清亮悅耳的少年音。
“哈耶克,”奧薩克副主教低沉地回答,“果然又是你,你這又是借了什麼來曆的化身?以你的狀态,不要命了麼?”
洛山達公爵将錯就錯換了哈耶克的語氣:“奧薩克你不是第一次延誤正事偷閑躲懶了!難道要我指望你解決問題?!副主教的位子不想要可以讓給别人,反正克羅德裡的教會除了克勞斯主教,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奧薩克冷笑一聲,轉向塔維爾:
“所以是你出借的化身給哈耶克,你的契約人現在人在布利契斯塔?”
塔維爾眯了眯眼睛,金色豎瞳隐隐染上暴躁的雷光。
“嗯?”
“别等了,”奧薩克有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意識海與布利契斯塔脫離關聯,現世那片區域已經被毒觸手填滿了。普通超凡者進去多少都沒用,不如我去把你的本體找回來,你跟我契約吧。作為古典金鑰匙,想必你并不介意換個實力更強的契約人。”
——合着這個學渣是聽到了我跟金鑰匙·流雲經緯的話,自己腦補過頭了?
塔維爾面無表情地反問:“就你?我最弱的化身也是自帶領域的夢境行者等級,你一個剛入上位超凡七階,勉強算是地上代行人的超凡者,用什麼契約我?”
“自然是——”
“——住手!”
金鑰匙·流雲經緯擡手就往塔維爾和奧薩克之間釘了一根織針。金色織針牽動着意識海的湧流,将奧薩克激蕩出的紅褐色氣息推了回去。
奧薩克蒸汽朋克式的機械造型原地崩散,身周彌漫的紅褐色靈性能量凝實成了數條觸手,輕易接連攪散了不少鄰近的坐标。
意識海與現世脫離聯系的範圍再次擴大,牽引着東君陽光領域的洛山達公爵在意識海波動中踉跄了幾步,現世裡的軀殼流出兩道鼻血。
“别勉強,”塔維爾再次幫他穩定,“已經臨近日落,你回去吧。”
東君的領域主要依靠陽光運作,夜晚隻會大打折扣。用自己馬甲就算自己小弟,塔維爾并不想金鑰匙·東君被打廢了丢自己面子。
洛山達公爵看見對面奧薩克已經異化成了怪物,情知自己留在意識海也是拖累,果斷順勢就跑。
“自己喜歡堕化,别拉金鑰匙下水增加工作量啊!”金鑰匙·流雲經緯氣得要原地跳腳,擡手一把織針甩過去,封鎖周圍意識海空間,“匠造之主的教會怎麼出了你這種瘋子,我要告訴菲茨傑拉爾德(Fitzgerald)!”
“想讓我被你堕化污染,這點本事還不夠看啊!”一下子周圍節點全被拆了,不能随時關注安珀,塔維爾也來了火氣,直接切換了新馬甲。
不知來處的黑色泥漿迅速延展,鋪滿扭曲的意識海界面,翻滾湧動着冒出一個又一個灰色的泡泡。塔維爾轉瞬間已經變成了半腐朽的屍骸狀人形,黑紅雙色的鬥篷下面垂落破碎的繃帶——不,那不是繃帶,而是腐朽風化中,依稀有文字圖案的莎草紙卷。
兩點深紅的火焰在骷髅頭眼眶中帶着金色光暈亮起。
“——破滅吧,絕望吧,然後沉淪在自以為機遇将至的幻境中吧!用你的欲望和不自量力打造成困守的牢籠,用你淺薄的固執和見識鎖上門吧!”
塔維爾以不屬于人類的語言調動法則。
垂下的莎草紙卷在黑泥中翻滾而起,帶着泥濘污染激射向四面八方,又重新折返直指揮舞觸手的奧薩克,像無數标槍一般穿透他,将他連觸手一起釘死在原處。
奧薩克發出尖銳和低沉兩個聲音混在一起的嘶吼,原地觸手與毒霧大爆發。
“我去你瓜兒個富坦!”流雲經緯一面罵一面飛快退出黑泥蔓延的戰區,“哪兒來的化石級鑰匙用深淵法則打架?!到底誰堕化誰啊?!想幫你都插不了手!喂,少拆點地方,聽見沒有,少拆點地方!不好補!”
塔維爾不講武德地恣意拓張領域,四周黑泥翻滾着上升,圈出空間,将自己和對手統統包裹了進去,縱使流雲經緯跑得夠快,也免不了被黑泥沾上衣角,吓得它自己動手裁掉了那一片。
然後它挂着“007式加班臉”,開始繞着塔維爾的領域往周圍意識海裡釘織針。
而現世中,安珀隻覺得好像從頭到腳被潑了一盆冰水。
她的塔羅牌大廳中,“死神”與“寶劍十”突然大亮,釋放出各色光暈,擰出幾縷細細的流光,飄飛過整個大廳,徑直彙入了夢中門。
大廳的光影變得更暗,更偏向于銀藍色,四周開始凝結出冰霜,垂落下冰棱,逐漸白霧彌漫。
——塔羅牌大廳因塔維爾的需求,自動轉為赫爾海姆(Helheim)模式。
——夭壽了,自家熊孩子塔維爾大概率在意識海跟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