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蘭托城的港口區非常大——從城西一路蔓延到城南,倉庫區甚至與城南的皇宮宮牆隔街對望。
安珀想找個大點的地方練習超凡技能,西奧多聽到小姑娘們的竊竊私語,聳了聳肩。
“戰鬥技能我帶你們去軍營練,普通技能租個港口倉庫,編号7區的就很合适。”
——倉庫7區,剛好就在路邊,街對面是皇宮警衛隊守備部。
沒事皆大歡喜,有事喊一聲就有頂尖水準的警衛隊過來救急。西奧多默默給自己的機智和充分回收利用隔壁部門鹹魚資源的環保精神點贊。
通過靈視看明白了西奧多的小算盤,安珀十分佩服,然後在港口區轉了一圈,去了距離7區最遠的城西21區倉庫。
21區倉庫大多是用于私人大件行李的臨時停放,穿着女仆裝的安珀站在管事桌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心不在焉地念叨:“存行李是吧,中倉17個銅币,大倉1個銀币3個銅币,過夜加倍。”
管事以為安珀是哪個小貴族派出來辦事的,根本沒提還有8銅币的小倉。
“管家說大倉是一個銀币。”安珀端着标準撲克臉遞出去一個銀币。
她早就用靈視看到這個管事報價時候的心思了——報價裡有3個銅币是他自己加的。
管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也就收了,反手沒好氣地将一把帶編号的鑰匙拍在桌上。
“哼,自己找去吧。”
——呵,這種刁難,欺負新人女仆可能會把人欺負得哭唧唧的,可是欺負會靈視的超凡者?怕不是姿勢擺錯了地方?
安珀若無其事地拿走了鑰匙,出了辦事處的門就用靈視轉圈觀察了一下,然後從路邊裝着豆子的麻布袋之間側身擠進巷道,抄近路走到了一排最靠近碼頭的棚屋倉庫。這種棚屋倉庫隻有個通風用的小圓窗,根本不足以照明。當安珀插入鑰匙旋轉絞盤,合上有自己兩個高的巨大推拉門之後,就徹底置身于一片空曠的黑暗中——
她從口袋裡摸出蠟燭,輕輕一吹。靈性能量瞬間帶着火焰的概念引燃了燭芯。
塔羅牌大廳的地上門亮起光幕。塔維爾将足量的金币堆在門旁邊,然後興緻勃勃地将一個被銀藍色絲線重重包裹的人形靠在光幕上,用力往現世推過去。
金币化作閃着金色光芒的霧氣,像流水一樣“嘩啦”一下傾瀉進了拱門光幕。安珀一手舉着蠟燭,看着面前空氣中緩緩滑出一個——巨大的淡金色蠶繭。
塔維爾飛奔向夢中門,跳進意識海。片刻之後,一道帶着微光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倉庫中,向那隻蠶繭落下去。
蠶繭融化成了淺淡的金色虛影,又重新凝實為披在其中人形身上的淺金色長鬥篷。而人形從透明光影漸漸泛起色彩,轉眼就與普通人一般無二。
這是個面容蒼白,線條犀利的年輕男子形象,披着微微卷曲的銀色長發。睜眼之前,燭光投下的陰影讓薄唇和微挑的眉頭顯得格外深沉冷漠——睜眼之後……
“尊上,夠不夠低調?好不好看?我挑了堇青石色的眼睛——不過現在還能改改——尊上你覺得我需要有個傷疤來顯得更英武霸氣點麼?”
——再怎麼狂傲霸酷拽的臉,再怎麼低音提琴風格的嗓音,配上這種台詞也基本不剩什麼氣場了。
安珀隻覺得她得努力忍住不笑場。
“傷疤?會霸氣到讓全城哈達德和弗爾勘盯着你,猜你是不是犯過案在通緝令上。”
塔維爾深表可惜地歎了口氣。
由于安珀再三強調形象不可以太出格,不單是挑什麼樣的臉,也得有合适出門的裝束。所以塔維爾的長鬥篷下面,是塔蘭托貴族流行的精緻花草刺繡襯衫和豎條紋長褲,以及向上翹起尖頭,挂着裝飾小球的軟底鞋——統統都是塔維爾威逼利誘千光織給做的。
安珀從塔羅牌大廳掏了一大把金币,裝進口袋裡,才吹滅蠟燭結束與塔羅牌大廳的直接聯系。靈視中,塔維爾的人形就像普通超凡者一樣泛着微光,還不如那件金色的長鬥篷更亮。隻是這種微光并不穩定,時不時有細微的閃電或虹光一晃而過。
“需要多久?”安珀問。
“這個人偶的靈性能量要在現世完全穩定下來,估計……”塔維爾皺眉想了想,“到日落前後吧。”
“隻是不被看出來呢?”
“不到上位超凡一定看不出來,”塔維爾很肯定地點頭,“普通超凡者最多看出來鬥篷是超凡材料。”
“那走吧。”
能到地上代行人水準的超凡者,也不會剛打完邪神眷屬就擱着戰後爛攤子不管出門逛街。
安珀擰絞盤開門,一束陽光落在兩人臉上——
——等等!還有正在工作中的金鑰匙·東君!
安珀原地呆滞了一下,身後塔維爾将骨節分明的手搭上她肩頭,擡頭眯起眼睛感應了一下,滿不在意地說:
“東君在北邊幫忙收拾布利契斯塔,沒空注意這裡。”
那是塔維爾的化身馬甲,塔維爾想知道馬甲什麼狀态不要太容易。
“确定?”
“确定,”塔維爾哼了一聲,“就他那個底子,竭盡全力也就覆蓋住主城區多點,倒是一羊之地,尊上你給它升了階,所以能輪班兼顧城區晚上的狀态。”
“在外面要叫我名字。”安珀小聲糾正塔維爾,心裡慶幸自己沒把一羊之地弄壞。
“——奧法之主?”
“阿娜絲塔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