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維爾有點無聊地靠在靈線網上發呆,隔一會兒就扭頭看一眼安珀,一頭漂亮的銀發亂七八糟蹭在靈線間,要是有個強迫症在場估計會忍不住伸手撸兩把。
安珀閉着眼睛,從回憶裡挖出和奧路菲·墨涅羅的那段會面一遍一遍看。
她以一種最簡單的方式洗脫了奧路菲·墨涅羅的嫌疑:重複越多,她對那個場景越發内心毫無波瀾,真正被吓到的是安珀·潼恩,是她穿越過來的那個身份,而不是她自己。
——我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不自覺地在“扮演”原主,這讓我有安全感。
——但是現在已經逐漸不管用了……
——是我自己出了問題,那……是不是繼續“扮演”下去更好?
——不,我不是那種人,我可能喜歡,甚至享受自我僞裝,但應該是……更加……更加……
尖銳的頭疼打斷了安珀的思路,安珀皺着眉睜開眼睛,看到塔維爾正握着她的手在跟人互瞪——鑽進帷幕那個不速之客是裡彌爾·墨涅羅·洛山達。
“裡彌爾大少爺,你怎麼來了?”
“我在這邊上課,講師因為你被叫走了,”裡彌爾眼神都沒給安珀一個,用力對着塔維爾擡下巴翻白眼,“奧路菲是靈知真理會的,有本事打過去啊,他們大本營在都靈帝國北邊苔原荒野。”
看見塔維爾眼睛一亮,安珀用力掐:“不準惹事!”
塔維爾一臉不高興看過來:“可是……”
“沒有可是,”安珀堅決撇清,“和奧路菲沒關系,我才不是他提着幾個滴血人頭過來就會被吓出問題的……”
“哈哈哈哈哈——”
裡彌爾笑得飙淚,手指顫抖地指着安珀:“原來你也上過他這種惡當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沒看出來那些人頭沒有靈光麼?活物的靈光要死後一天才會完全消散啊哈哈哈哈哈哈……”
安珀目瞪口呆。
裡彌爾用力揉笑抽筋的肚子,喘着氣幸災樂禍:“哈,地獄引路人奧路菲,看中誰就吓誰,隻給吓不跑的當導師——你是多好的天賦才入了他的眼被他‘提頭來見’哈哈哈哈哈哈……”
“——裡彌爾大少爺,别去打擾病人!”帷幕外面有人語氣嚴厲地說。
裡彌爾一面往外走一面嚷嚷:“那是我姐!我姐!我去看看怎麼啦?!管那麼多——”
“——裡彌爾大少爺,你這樣亂認姐姐會被你父親揍的……”
“他才舍不得揍我這種天才兒子。”
安珀歎了口氣。
裡彌爾确實是賊心不死,蛋白糖看來也沒讓他受到親媽暴擊。
——這就讓人有點好奇了,轉生的墨涅羅長大以後得幹什麼去?總不至于從此就不能回家了?
塔維爾十分不高興:“我回頭就讓東君揍他……”
安珀在靈線網中沒法動,索性翻了個白眼:“你至于麼?”
“至于。”金鑰匙對自己看中的尊上就是偏心眼到死不講理。
“——跟他計較我很丢人。去幫我問問什麼時候能走,不然市政廳下班了沒法給你登記個超凡者身份。”
塔維爾沒動,隻看了看安珀,又挪開視線,以特别不情願的語氣嘀咕:
“規則線都斷了,好不容易才接起來,離開治療結界精神還會崩潰的。”
“有這麼嚴重?——斷了哪個概念?”
塔維爾正要分辨規則線解讀出來,洛山達公爵掀開帷幕進來,一臉嚴肅地回答:
“社會認同,自我認同,生本能——阿娜絲塔夏你是想自殺麼?”
“我沒有——”安珀下意識地反駁,然後愣了愣,“——也許?”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