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學！

雖然語言文字、音樂藝術這方面的課程屬于“極其罕見有超凡失控”的安全科目，僅次于“失控了也很容易自己摁住自己的”哲學科目，但這一衆“安全系數極高”的文科裡面，卻有幾個安全系數為負，罕有挑戰者和幸存者的科目——考古學。

不但要解讀神臨時代（雷霆之主封神）之前的禁忌文字，還得熟悉各種知道得越多瘋得越快的遠古信仰體系，甚至得擅長應對形形色色遠古遺留的超凡污染……關鍵時刻還得跑得夠快。

——要是身手都是鑽遺迹練出來的，打不過才合理啊。

塔維爾抱着手臂，支着下巴，看兩個搗蛋鬼一溜煙逃走，點了點頭。

“上古史我其實真的可以教。”都是親身經曆的。

“沒那麼麻煩，”安珀笑得很開心，“又湊上來的話，你弄張古代語字母表給他們背也差不多了——安全點的那種。”

安珀堅信這個年齡段精力過剩都是因為作業太少。

為了掩人耳目，安珀讓旅館的仆人送了一大包蠟燭到套間裡，然後真在大廳地上擺了個規整的七芒星僞造儀式現場。

唯一失算的是鎮上的蠟燭做得良莠不齊，部分燃點的時候有明顯臭味——用的是動物油脂，而不是貴族喜愛的蜂蠟或白蠟。

安珀嘀咕：“真慘，我們兩個怕是得被熏上一身怪味。”

“擺個燒過的樣子就可以了吧，為什麼要一直點着？”

“嗯……為了燒完蠟燭留下痕迹，讓人相信你循正常流程跑了一趟意識海。這種細節很重要，通常都是瞞不瞞得過聰明人的關鍵……”

安珀說着，自己皺了皺眉。

“塔維爾，我有點覺得奧路菲會找我，是我想多了麼？”

塔維爾撓了撓頭：“我覺得無所謂吧，尊上假設會有人調查所以追求細節完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自己尊上太弱，謹慎是好習慣。

“那你要換個馬甲麼……”安珀琢磨着，又自己否定了，“不行，要是附近找不到能幫忙的，你還是以大司命出現比較妥當。金鑰匙本來就不多見，一個地區突然陸續出現新的金鑰匙也很容易被人懷疑。”

——我的尊上對僞裝簡直太有經驗了……

樓下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小孩子的歡呼聲，緊接着是輕快的鼓點聲和七弦琴的簡單旋律。點完蠟燭的安珀探頭從窗口往下張望了一眼——看上去，似乎是個雜耍班子剛剛抵達。

安珀興趣缺缺縮了回來，關窗。

“尊上不感興趣？”

“沒意思——”安珀擦擦手，從桌上拿了個卷餅開始吃，“塔維爾你給我說說曆史呗，上古以前，最早的那些。”

“雷霆之主封神以前并沒有曆史這種東西。”

塔維爾抱着手靠在窗戶旁邊，眯着眼睛想了想。

“最早就連我也隻是聽金鑰匙·原初王座說過，是人類無法正常思考和理解的時代，直到原初王座作為金鑰匙被交給了它的第一任尊上——不是雷霆之主啦，那位因為不是人類，名字根本沒有記載下來——然後這個世界才逐漸變得能讓人類存活。”

“之後，原初王座的尊上要回去自己的世界，所以原初王座到了創世神的眷者手裡，那位眷者有人類血脈，陸續從别的快破滅的世界裡收集了很多人類過來——當然第一批這麼來的人類因為太弱，很快就受不了超凡環境死光了。之後原初王座一直在努力調整世界法則，排除周遭超凡生物，人類的存活率才慢慢升高。”

“然後它的第二任尊上不耐煩了，自己動手從現世到虛空把闖進他地盤的各種超凡存在殺了一遍，然後在創世神的許可下做出來金鑰匙·第三王座，就是死靈之書，讓它專門負責清理人類生活區域。”

“我誕生的時候，原初王座和第三王座都是無主狀态，人類已經有了自己的國度，從虛空到現世到處都在大戰——原初王座在虛空裡打掃戰場時撿到我，發現我有王座權柄，就順理成章把第五王座的封号給我了。”

安珀一面吃一面問：“金鑰匙一定要有契約人麼？”

“當然不啦，”塔維爾搖頭，“你見過流雲經緯了，它就是個不需要契約人的。不過凡是有學習能力的金鑰匙都傾向于給自己找個契約人，依靠人類群體法則的金鑰匙必須得有契約人……我這樣有王座權柄的，契約人至少得有成型神國，才能讓我正常發揮實力。所以遇到尊上屬于我運氣太好。”

“第二和第四呢？”

“并沒有……原初、第三和第五，是指王座在創世法則裡面的位置，不是順序。後面倒是真有人仿照死靈之書做了個金鑰匙，直接命名為第七王座……”塔維爾理直氣壯地說，“嗯，見一次打一次！打假是傳統！”

安珀捂臉：“可别，我才二階超凡，你也不想想萬一打不過。”

“打葛缇亞怎麼會打不……過……”

塔維爾臉僵了——在意識海确實可以按着葛缇亞揍，可現世……不用化身隻套着人偶好像真的打不過，用化身開個大招靈性能量就立即見底沒法打。

然後葛缇亞那個野心十足的沒準還得跟自己搶尊上……

塔維爾默默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尊上，我這就去意識海，先給這個人偶充能。”——四階絕對不夠，先充到滿級人偶該有的地上代行人水準。

“晚上估計時間差不多再降領域，”安珀擦了擦手，“我先看會兒書。”